第9章 发财了

第二天早上五点钟不到，方向阳就被父亲叫了起来“快点起床去收地笼了，待会儿晚了被人看到了不好。”

方向阳很不愿意起床，但没办法，昨天收了人家的钱，今天必须把承诺的泥鳅黄鳝给人带去。

而且这生意必须快做快收，泥鳅黄鳝这东西不难搞，而且买的人也不会太多，毕竟那玩意儿太耗油，买的人也就图个新鲜而已。

赚钱也就这一波而已，要是还让其他人知道了这条路子，那就更没什么搞头了。

方向阳和方建国提着笆篓出院门的时候，正好碰到黄必海两口子。

他们一人背着一个背篓朝前急匆匆的走着，方向阳喊道“大表叔，我今天还要借一下您的自行车哦！”

黄必海头也没回的说道“可以，待会儿你骑走就是了！”

方向阳疑惑的对方建国说道“爸，这大表叔和表叔娘他们怎么回事？”

方建国叹了口气说道“还不是怕咱们知道他们又去你表姐家背粮食了啊！

虽然家家都说活不下去了，但各有各的门路，饿死倒是不至于的，只不过吃的差一点而已了。

这年头谁家都不容易啊，快走，待会儿天亮了就麻烦了！”

方建国下地笼的位置选的很好，第一个地笼提起来，收获就不小，泥鳅黄鳝起码三四斤，还有一条两三斤的大鲤鱼。

方向阳把地笼里的水货倒出来后，立马又起第二个地笼，收获也还不错。

十几个地笼全部起来后，又多了三四十斤泥鳅黄鳝，还有五六条大鲤鱼和一些乌鱼鲶鱼之类的。

令父子俩意外的是，又收获了一只王八，虽然没有昨天方向阳搞到的那一只大，至少也有个三左右，如果有人买的话，又是一大笔进账啊！

回到方家小院后，方向阳去借自行车，方建国把妻子女儿叫起来帮着分泥鳅黄鳝和鱼。

方向阳把自行车推回院子的时候，他们已经分好装进笆篓里了。

泥鳅黄鳝和王八好办，笆篓底部放掉青草就可以，大鲤鱼、乌鱼、鲶鱼这些没水的话三两个小时就得闭气。

自行车后座上挂两个笆篓，两只老王八用根绳子拴起来挂在车头。

可这鱼咋带呢，提个水桶也行，但骑着自行车晃来晃去的，桶里的水几下就晃出去了。

扔了又太可惜，放家里吃掉，罗大美又舍不得。

最后方建国决定让方向阳先骑自行车去山川机械厂，他提着鱼跟在后面，最多也就迟到半个来小时。

方向阳骑着自行车出发了，罗大美急忙说道“向阳等一下，忘了带秤了！”，方向阳接过母亲递过来的秤看了看，秤星都磨平了，也不知道多久没用过了，不过仔细看还能将就着用。

在文星公社通往县里的公路上，无数人背着背篓匆忙的走着，谁也不说话。

方向阳骑着自行车路过的时候，这些人也最多就抬头看看而已，对他自行车后座上挂的大笆篓也没感觉到什么奇怪。

现在家里青壮年都必须出去想办法搞粮食，否则躺在家里干睡觉，迟早得饿死。

要不是去年文星公社那场大火，现在这个时间点，大家估计都还在睡懒觉呢！

公社说了多交的公粮，最迟今年四月份就会返一部分回来，可到了现在七月份了，还没有半点消息。

每次有人去问戴明发的时候，这王八蛋就用拖字决“县里的救济粮还没下来，我也很着急，再等等吧！”

后来大家都断粮了，再去闹，这王八蛋，要么跑去县里躲着，要么直接把民兵队组织起来驱赶。

华夏的老百姓是最温柔，最有忍耐力的，只要还有活下去的一线希望，他们都不会跳出来闹事。

历史上无数次的农民起义，都是因为当权者确实压榨的太狠，一点活路都不给他们留了，这些苦哈哈才不得已揭竿而起的。

方向阳一边想着这些事，一边骑着自行车往机械厂职工住宿区赶去。

当他到了昨天和张婆婆李婆婆她们约好的地点时，这里就跟个小集市似的。

和他昨天一样背着背篓来的有好几个人，他们背篓里有放鸡蛋的，也有放点鱼虾的，有的还着几块猪肉。

这些人的东西，不到十分钟就被人用钱票或者粮食换走了。

换到东西的大爷大妈满脸激动的提着东西回家去了，没换到东西的则一个劲的催促对方明天一定要多带点。

方向阳觉得这个时代真好啊，只要你有东西，怎么都能卖出去。

只是有些可惜的是，做生意风险太大，搞不好就会拉去劳动改造，只能偷偷的小打小闹。

张婆婆看到方向阳后，立马垫着小碎步跑了过来“小伙子，你来了啊！

昨天我儿子媳妇还说了我一顿，说你是骗子，收了定钱肯定不会再来了。

想不到今天一大早你就来了，咦，这是老王八，还是两只，老头子这回身体可以好的快一些了。”

说罢老太婆酒宴伸手去拿自行车龙头上挂着的王八。

方向阳阻止道“婆婆，小心，这王八是河里野生的，被咬住了可不得了。”

其他老头老太太也围了过来，希望能换点好东西。

方向阳见人都围了上来，立马说道“大家别慌也别挤，今天我带的泥鳅黄鳝比较多。

昨天给了我定金的，我先给你们兑现了，然后再称其他人的……”

等围观的老头老太太安静下来后，方向阳拿出昨天记的小本子一个个喊名字“李婆婆黄鳝五斤泥鳅三斤，您那个水桶之类的来装。

好，给您，扣除定金，您还得补二块二毛钱！”

“李婆婆，王八的事待会儿再说，我先把您的泥鳅黄鳝称了再说吧……”

不到半个小时，除去昨天这些老太太预订的泥鳅黄鳝，方向阳多带去那几十斤，准备到水产站碰运气的都被人买走了。

李婆婆最后选了那只大一些的王八，一称四斤九两还旺旺的。

王八的价格在金水县乃至整个云城专区都很贵，具体多少钱一斤，方向阳也不清楚，他让李婆婆看着给。

但李婆婆也没亏待他“小方啊，给你算五块一斤，你不会觉得亏吧！”

接过两张大团结后方向阳赶紧说道“不亏，不亏，谢谢李婆婆了！”

大家看着方向阳笆篓里的泥鳅黄鳝全都被人买走了，就准备离开。

他赶紧说道“各位大爷大妈，我父亲那里还有五六条野生大鲤鱼和乌鱼鲶鱼之类的，不知道有没有人要的，他走路来的，这会儿估计都快到咱们机械厂职工住宿区门口了吧！”

有几个老头赶紧说道“我要我要，好久没吃大鲤鱼了，还怪想的。

大蒜烧鲶鱼，好多年没吃过了，我要一条鲶鱼。

我要乌棒，拿去送人……”

方向阳把方建国接到交易的地方后，让父亲给人称鱼，他自己则又去找修理电器和家具的活做了。

一直忙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方向阳才出了机械厂职工住宿区。

方建国在门口看到方向阳的时候，激动的说道“向阳，咱们发财了！

你走了之后，那些鲤鱼、乌鱼鲶鱼，一会儿就卖光了。

我提着那只剩下的王八刚走出大门没两步，就被一个戴着眼镜的工作人员买走了，

光是那只王八，就卖了20多块钱，再加上那些鱼的二十多块，咱们今天就赚了四十多了……”

看着父亲激动的样子，方向阳又从兜里摸出一把票据“爸，这是我帮人修电器和家具，人家给的。”

方建国整理了一下这些票“好家伙，粮票一百零五斤，布票二十三尺多，还有工业票和烟票，啧啧，这些工人真富裕啊！”

这时方向阳的肚子突然响了起来，早上一大早忙到现在他还米水未进呢。

于是激动的喊道“爸，上车，咱们去城里下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