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收获满满

吃过午饭后，方君丽和罗大美收拾碗筷，方建国偷偷打开堂屋大门观察外面的情况。

这回锅肉味道太香了，他不敢保证刚才厨房里的味道有没有被过路的人或者三四十米外的邻居家闻到。

这年头家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平时有人家里吃肉也都是把门关起来的，更别提现在这个特殊的时候。

还好，院门外没人，方建国总算舒了口气。

等方君丽和罗大美在厨房收拾完毕了，方建国就催着儿子去清水河边，三十二斤黄鳝和十二斤泥鳅，如果不动作快点，不一定能弄到。

罗大美和方建国悄悄的说了几句之后就从方向阳提回来的米袋子中分了十来斤大米，用一个小布口袋提着往娘家去了。

方君丽想跟着母亲去外婆家，但被罗大美拦了下来“家里一个人都没有，要是招了贼咋办？

平时就算了，现在咱们家里有米有油的，你咋这么不懂事呢！”

方向阳和父亲一人提着一个跟他们腰差不多粗，五六十公分高的竹笆篓，顶着午后的烈日就朝清水河边走去。

现在清水河的水还没有被上游的黄土桥纸板厂污染，也正如它的名字那样，河水真的很清。

虽然没有清澈见底那样夸张，但也能隐约的看到河中水草，以及河边草场中那些时不时抬头呼吸新鲜氧气的小鱼。

到了河边后，方向阳问道“爸，咱们是在河边抓，还是在水田里去抓？”

方建国说道“水田里虽然好抓一些，但现在水稻开始抽穗了，咱们下田肯定伤到稻禾的。

咱们就在河边抓吧，虽然难度大点，但这里的泥鳅黄鳝更大。

等晚上回去弄几个竹编地笼放下，明天一大早放河边水葫芦多的地方，肯定收获不小。”

说罢，方建国把衣服裤子脱了，把竹笆篓拴在腰上，就穿着条大裤衩子踩着河边的淤泥下了水“向阳，你到芦苇荡那边去，咱们待会在叶公桥木桥底下汇合！”

方向阳诶了一声就朝芦苇荡走去了。

和父亲一样，方向阳也把衣服裤子脱了，直接下了水，腰间就栓了个竹笆篓。

夏日的午后太阳很毒，大家都在家里睡午觉，方向阳听着河边树上知了传来的声音，顿时有些心烦意乱起来。

不过为了生活，他只能弯下腰，双手在芦苇荡的淤泥里来回摸索着。

泥鳅黄鳝这类东西，很喜欢躲在这种芦苇荡的淤泥中，不仅凉快而且食物也充足。

仅仅一两分钟，方向阳就走了收获，只见他中指和拇指紧扣，一条半斤多的黄鳝就被他从淤泥里扯了出来，在水中荡了一下迅速的放进了竹笆篓里。

接下来，泥鳅黄鳝不断的被放进竹笆篓，方向阳也越来越兴奋，这可都是钱啊！

就在他又抓住一条接近一斤的大黄鳝时，突然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与他拉扯着。

方向阳看着浅水中淤泥翻滚，顿时感觉有些不对劲，我艹，不会是水蛇吧？

他很想把手中的黄鳝放掉，但有些舍不得，一斤黄鳝可是五毛钱啊，可以买四斤大米了。

一想到这条黄鳝卖掉可以让他们一家吃上两顿白米干饭，方向阳突然发力，把黄鳝彻底拉出了淤泥。

黄鳝被拉出淤泥后，它的后半截身子被一只四五斤重的大王八死死的咬住。

方向阳不由得说道“该死的死王八，竟然跟小爷抢食物，看小爷怎么收拾你！”

说罢，他趁着大王八准备松口之际，迅速抓住它的王八盖子的下半截。

这大王八可能在附近是无敌的存在，骤然被人拿住，伸长了脖子扭过去就想朝方向阳的手咬去。

可惜它的脖子不够长，始终咬不到方向阳的手。

方向阳见它这副模样，也不敢大意，这玩意儿看着人畜无害的样子，但被它那满嘴尖细锋利的牙齿咬到就绝不会松口，就算你把它的头砍了也不松开。

上午在山川机械厂的时候，张婆婆就说了，她老伴儿动了手术需要一只王八补身子，方向阳一直把这事记在心里。

这玩意儿在某些地方无人问津，但在金水县这一带可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价格比猪肉可是贵了好几倍。

而且这玩意儿越大越值钱，三四斤重的野生大王八，没有个半个月的工资，想都别想！

大部分的人基本不会考虑花那么多钱买只王八回去吃，有这钱，多买点肉回去吃他不香吗？

不过凡事无绝对，在任何时代总有条件好的人，也总有那些一小部分舍得花钱的人去做一些别人难以理解的事情。

方向阳将大王八放进竹笆篓里后，止不住的笑了出来“这他妈的是要发财的节奏啊！”

有了大王八进账，方向阳干劲十足，完全忘记了烈日当头，闷着头沿着河边就朝木桥方向一路摸索着过去。

中途有人到河边找野菜和水葫芦果实吃，很好奇的问道“向阳，你抓这泥鳅黄鳝做啥，腥臭的要死，咋吃得下哦！”

方向阳笑呵呵的说道“没办法，总比天天喝白开水和野菜汤强吧！”

村民们很不理解的摇了摇头，在他们看来方向阳这就是没事找事做，抓回去干嘛，腥臭的要死，还不如喝点野菜汤呢！

方向阳对于村民的质疑，也不作答，只是呵呵笑着，继续埋头抓他的泥鳅黄鳝，偶尔还能抓到野生鲫鱼和乌鱼。

辛苦忙碌了三四个小时，方向阳感觉自己的腰都快断了，刚直起身体的走上河岸的时候，差点没被腰间的竹笆篓给吊弯了腰。

今天的收获很大啊，方向阳上岸后，父亲已经穿好衣服，提着他的衣服裤子在木桥上等着了“向阳，快去田里洗洗上来。”

方向阳在河边田里简单的洗了一下就提着笆篓上了桥。

回家路上碰到了不少人，他们对方家父子去抓泥鳅黄鳝的做法嗤之以鼻“日疯了没有好！”

但方家父子却不以为然，满脸笑容的朝自家院子走去。

回到家后，方建国赶紧拿出了家里那个用来装粮食的大木桶“向阳，把笆篓里的泥鳅黄鳝倒进去，分一下，这玩意儿不好活，必须要充足的水，还要在上面放点新鲜的草或者树叶。”

方向阳将笆篓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后，方建国笑呵呵的说道“嗯，不错，你至少抓了三十多斤，咦那是大王八？

这可是好东西啊，可惜现在谁还买这玩意儿哦。

这只王八如果在以前年份好的时候，可要值大价钱的啊！”

方君丽也从屋里出来，看着大木桶里的泥鳅黄鳝，还有鲤鱼乌鱼以及王八，捂着鼻子说道“哥，你说这玩意儿有人买吗？”

方向阳呵呵笑道“没人买，咱们今天中午吃的肉和大米那里来的？”

方建国将自己笆篓里的收获倒出来后，把方向阳震撼到了“这也太多了吧？起码有五十多斤吧，还有不少石胡子鲶鱼。

爸，以前咋没见你抓过呢？你太厉害了！”

方建国摆了摆手“小时候我们就抓着玩儿，可惜以前大家都不吃，所以就没去抓了。”

把大木桶里的泥鳅黄鳝和其他鱼类分好好，方建国又用一根麻绳把那只大王八捆了起来，防止它咬人，也防止它逃跑。

方君丽把家里的所有水桶和盆子都拿了出来，才把泥鳅黄鳝和各种鱼分好，然后又放上清水，让它们在里面吐泥沙。

大小不一的放在一起，小的会被大的吃掉，分开的话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

方向阳看了看天色，想到早上在玉米地里和刘丽娟说的话，就跟父亲说了一声“爸，我去一趟知青点！”

方建国还没问他去干啥，他已经提着四五斤米出了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