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六阳融雪功

夕阳西下，将漫天云霞染成了一片火红。

两道人影相对而立，斜映在树林的空地上。

完颜康不丁不八的挺身而立，朗声道：“郭兄，这次仍请你先发招。”

“好！”郭靖迈步上前，左掌先出，用的是‘突如其来’。

掌风扑面而至，但这次完颜康没有闪躲，左右云手化消掌风，跟着以新学拳法中的‘缠字诀’搭住郭靖左腕，往外画了一个大圆圈，跟着抓住他小臂撤步后退。

郭靖顿感掌劲落空，仿佛全力一击打在了棉花上，身体不由自主的被引带向前。

完颜康顺势揉身而上，以左肩靠向郭靖怀中，砰然一声把他撞得跌步后退。

“借力打力，好拳法！”洪七公忍不住拍手称赞，他是武学大宗师，只这一招就看出了太极拳的个中奥妙，不禁好奇道：“燕老弟，贵派有如此神妙的绝学，何以一直在江湖中名声不显？”

燕不归道：“太极拳非是我华山武功，而是我偶然间所得，创此拳法的人是一位堪比少林达摩老祖的道家前辈高人。”

洪七公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交战的两人，点头道：“这话倒也不算夸张。古人云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这拳法却有后发制人之妙，实在是开天辟地头一遭的精彩。”

燕不归笑道：“那也需视功力深厚而定，换成洪帮主的降龙掌，可就没这么容易应付了。”

他的话被郭靖听在耳中，登时灵光一闪，双掌交替连拍，虎虎生风，以‘密云不雨’带起连绵不绝的迅猛攻势，丝毫不给完颜康接触自己的机会。

完颜康也不纠缠，闪身绕到他背后，趁他招式用老之际直取后心。

郭靖当即以新学的‘神龙摆尾’，转身出右掌拦截，却又被完颜康的云手粘住，以‘捋字诀’卸掉了掌劲。

但他心中已有防备，左掌一招‘损则有孚’劈面而出。

完颜康胸口气息一滞，急忙抽身后退。

郭靖紧追而上，依旧使用快掌疾攻，最熟练的‘亢龙有悔’连续拍出，掌劲一浪接着一浪，层层叠叠，将他全身上下尽数笼罩在内。

在这一刹那间，他突然领会到了几分洪七公传他掌法时所说的，‘亢龙有悔’这招的精髓不在‘亢’字而在‘悔’字的道理。

‘我终于明白了，出招时发力三分，留力七分，这样不管敌人攻势如何凶猛，我都存有余力应对，让掌法浑如一体，令对手无懈可击。’

他福至心灵，豁然开朗，掌法变化陡生。

洪七公看郭靖愈显凌厉的掌势，开怀大笑道：“这掌法有点儿无漏无尽的意思了，哈哈，傻小子终于开窍了！”

‘亢龙有悔’这招是整套降龙十八掌的根基，只要领悟了其中‘有余不尽’的道理，那其他十七掌自然也就一通百通，水到渠成了。

而随着郭靖的顿悟，压力渐渐转移到了完颜康的身上。

眼瞅着对方掌劲越来越强，他心中惊诧不已：‘以后谁再说郭靖是傻小子，谁就是真大傻子！’

完颜康暗忖以自己的聪明才智没道理比不过郭靖，念头转动之间深吸一口气，心中默想着太极图圆转不绝，阴阳变化之意，手中将太极拳法一招招一式式的施展出来。

过得片刻。

面对降龙掌的强大压迫，完颜康原本生涩的拳法渐渐变得流畅圆融。

燕不归嘴角微扬：“臭小子也摸到门道了。”

日暮西斜，天色渐暗。

一天连斗三场的两人，体力和内力均感不支。

郭靖尤为甚之。

降龙掌每招都需运使真力，极是损耗真气，他的额头上不知不觉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郭靖不欲继续拖战，悍然双掌齐出，以‘六龙回旋’分别发出内收、外铄两种劲力，形成一股急转的漩涡，往对方胸口席卷而去。

不料完颜康双手一圈，如抱太极，竟也在身前卷起了一股相反的漩涡气劲。

砰！

气流互卷，崩然溃散。

功力相若的两人受劲力反震，同时倒退而出，又再同时攻向对方。

郭靖两肘往上微抬，右拳左掌，直击横推，一快一慢的打了出去。招中刚柔并济，正反相成，赫然是今天上午刚学的三掌之一‘履霜冰至’。

完颜康见势回了一招‘如封似闭’，拳掌交接的瞬间，两人身形剧震，伴随着‘嘭嘭’两声先后仰倒在地，终于功力耗尽，再难以为继。

郭靖躺在地上胸膛不断起伏，穿着粗气。

“郭兄，你还是站起来的好。”完颜康咬着牙用最后一点儿力气，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郭靖疑惑道：“为什么？”

完颜康摇了摇头，默默运功调息。

郭靖也不多问，自顾自勉力起身。

穆念慈和黄蓉急忙过来扶住了两人。

黄蓉忽然低声对完颜康道：“讨厌鬼，这下你可称心如愿了。”

完颜康愕然道：“我听不懂伱在说什么。”

“哼~你心里有数。”黄蓉却是终于想通对方为什么会好心帮郭靖拜师的原因了。

完颜康算准了自己打不过完整的降龙十八掌，便说出了那句促使洪七公收下郭靖的话。只要他输了，就有机会跟燕不归学新的武功。

现在果真让他成功学到了太极拳！

少顷，郭靖和完颜康恢复了些许体力。

天色已晚。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明天继续。”燕不归亲自取回了厚德剑和薄情剑，完颜康现在拿筷子都费劲，指望他可就费劲了。

洪七公拍了拍肚子道：“快走，快走，老叫化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众人踩着夕阳最后一抹余晖，回到了住宿的客栈。

黄蓉主厨，带着穆念慈帮忙打下手，很快整治出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唉~”黄蓉兴致索然的放下了筷子。

郭靖关心道：“你怎么了，累着了吗？”

“没事，我还不太饿。”黄蓉摇了摇头，心中却想着燕不归教给完颜康的太极拳，遗憾不已。

‘可惜没能让燕大哥给靖哥哥指点一下，不然有他和七公这两大高手的面子在，爹爹说什么也要高看靖哥哥一眼。’

想到这里，黄蓉忍不住看向了燕不归，没想到正好对上了他促狭的目光。

“丫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燕不归笑道：“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既然白天答应了要教你几招，我做大哥的自然不会食言。”

“太好了！”黄蓉喜出望外，感激道：“小妹多谢大哥，不过还是请你教靖哥哥吧，我毕竟不是七公的徒弟。”

“不成。”燕不归摇头道：“这功夫只有你能学，况且念慈遇到七公的时候还不是我徒弟，所以我教你才是正好。”

郭靖一本正经的劝道：“蓉儿，我能拜七公为师，学会降龙十八掌已经很知足了。既然燕大哥愿意教你，你可别辜负了他的好意。”

黄蓉顿了顿，对燕不归颔首道：“那小妹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燕不归缓声道：“这门武功也是我无意中得来的，妙用无穷但也繁杂无比，非得聪明绝顶之人修习不可。

蓉儿你若练成，等见到黄岛主的时候定能吓他一跳。不过其中有些关窍还需要洪帮主帮忙才行。”

洪七公毫不犹豫的拍了拍胸口：“包在老叫化身上了。”

饭后。

郭靖、完颜康和穆念慈都去休息了，为明天练功养精蓄锐。

客房里。

黄蓉好奇道：“大哥，究竟什么武功这么神秘？”

“六阳融雪功。”燕不归道：“此功最神奇的地方就在于，可以吸取别人内力为己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