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9章 血祭

血腥的气息在这一刻升到了极致，带着狂乱无比的红色光芒瞬间覆盖了赛场的每一个角落，已经被无数壮祀族的战士们用剑气与箭矢所覆盖的整个演武场的中心此时此刻也被突然从地面升起的红色气息所取代，那仿佛堆积着尸山血海一般的景象中间也出现了一道被血光所包裹的巨影：“那，那是——”

“这一招我倒是从来没有想过。”骤然站起了自己的身躯，遥望着前方的段青随后也将自己那略显意外的话语一点点地吐露了出来：“这些草原部族还懂得一些血祭的法子么？”

“我只记得在自由大陆南边的呼兰山畔，在那片沼泽与白骨之间居住的部落里面，曾经出现过几个使用血祭作为武器和能力的家伙。”一旁的雪灵幻冰则是再度皱起了自己的眉毛：“但是在这片连魔法原理都不甚了解的风之大陆，很难想象这些淳朴而又豪迈的草原部族中会有人懂得这种损阴德的招数。”

“也有可能这并不是他们做的，或者说……不是草原部族的所作所为。”凝望着这番几乎已经被血红的光辉完全占据的画面，段青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在我们所不知道的情报里面，或许有着什么可以召唤真正神灵或者神使的方法，这些草原部族并不知道这种类似的方法，不过——”

“若是那些家伙的话，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哈哈哈哈哈哈！”

狂躁的大笑声宛如前后汇集在一起的恶意的显现，随着段青这一句话的落下而在红光遍布的纷乱景象深处响起，几乎已经占据了整个天空的红光之下也终于走出了一道同样难以辨认的身体轮廓，犹如被浓稠的血液所包裹的身影与面目也显得非常难以辨认：“没错！没错！这便是召唤神使的方法！只有使用大量的草原部族的生命作为祭品，真正的神使才会出现！”

“你们先前所相信的那个神使根本就是假货！她只是一个从海洋另一头漂泊过来的流浪者而已！”那血衣轮廓指着漂浮在空中的浮空岛，疯狂的声音之下也尽是一副轻蔑的感情：“真正的神使不可能会无视这些祭品的光辉，更不可能对我们部族所遭遇的不公视而不见！”

“我不知道飘在我们头顶上方的那名居住在神域里的神使究竟是什么。”已经召唤着己方的所有战士撤向了后方，停留在原地的雅祀面色凝重地作出了自己的回应：“但你和你的部族所展现出来的这份不详，绝不可能是我们所见过的神山与神使，他们是不会因为你们的这点生命的堆积而作出任何回应的。”

“是吗？那就让你看看足以让你们绝望的真相吧！”被血光冲刷在其中的身影似乎依然还在享受着这份胜利的感觉，那再度升起的吟唱声也充斥着足以让所有人都听到的强大气势：“来自神山的神使啊！请见证那什族的献祭，为我们的敌人降下应有的审判！赐予他们应有的命运！”

“安吉尔·巴利斯坦！”

轰！

震慑人心的红光与压迫至极的气息随着这道名讳的出现而骤然消散，一直不断降临在此地冲刷着四周的红光也终于出现了砰然消散的迹象，呈现在半空中的一道白色的漂浮身影也由还在四溢散发的红光中心一直显现的朦胧巨影渐渐凝聚而成，在依旧贯天通地的血柱之间安静地漂浮着。比常人大上几圈轮廓的身体后方展开了一道遍生羽翼的双翅，满覆着银白色铠甲的硕长身躯之下也呈现出了一柄巨大的金属长枪，那汇聚向锥形枪尖的寒芒此时也在汇聚而成的红色光辉之下反射出了摄人心魄的恐怖气息，即便是远离那个地方的段青也能遥远地感受得到：“……我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这还用你来说，即便是我还未恢复的感知，也能从那个家伙的身上感受到强大而又无与伦比的力量。”雪灵幻冰的面色此时也呈现出了几分苍白：“那个看上去像是天使的家伙——它绝对不是我们现在可以战胜的敌人。”

“现在还不确定是不是敌人呢。”段青半开玩笑一样地安慰道：“既然是那什族牺牲了海量的族人生命强行扭出了这样的展开，首当其冲的也应该是壮祀族才对吧？”

“所以壮祀族的覆灭对我们有什么好处？”翻着白眼反望着段青的侧脸，雪灵幻冰随后也冲着前方的血柱下方一指：“而且——”

“看看那些家伙们的真实身份吧，想让他们不对我们产生敌意，几乎是不可能的。”

距离虽然隔着很远，但段青依稀还是可以从眼前那道血柱光芒的下方辨认出呈现在天使羽翼之下的那道那什族的疯狂身影上方隐约呈现出来的、只有玩家才会具备的一行ID与名字，然而还未等段青想办法将那段ID名字完全看清，越来越多带有ID名字的身体轮廓也开始从红光的深处一道道呈现而起：“尊敬的巴利斯坦阁下，请聆听我们的请求，赐予我们一族伟大的祝福。”

“……”

“我们一族在过去的这段时间内遭受了悲惨的不公，我们的族人饱受眼前这些所谓草原大部族的欺凌，在他们的面前充当着一次又一次的牺牲品。”

漂浮在头顶上方的那道羽翼身影似乎没有回答的意思，但却并未引起走出血影轮廓的那些恭敬的人影丝毫的不满：“就连我们草原上神圣的巴里什仪式，他们都没有给我们一个光荣而又公平的机会，而是将我们的族人统统残忍地杀害了。”

“请为我的族人们主持公道，还我们的族人们应有的命运。”第三名走出血影的黑影轮廓随后也用吟唱一般的方式继续控诉道：“还有那自称是神使的假货，敢于与神明居于相同的高度、玷污了神山的声誉、为这些大部族充当依靠的赝品——”

“侦测到异种信号。”

未等这些依次呈现在血光之下的玩家身影将自己的控诉完全说完，漂浮在空中的这道羽翼的身影就忽然发出了机械一般的电子女声：“信号与身份无法匹配，未能确认合法的身份。”

“建议使用E03号方案——对伪装者予已清除。”

淡淡的话音之后呈现的是那对羽翼的骤然扇动，巨大的能量压迫也开始在那调转过来的矛尖上聚集：“伪装成为草原部族的外来者啊，你们要为自己的欺瞒行为付出代价。”

“等，等一下！”

四周已经躲离开来的草原诸族以及雅祀族长惊异的视线中，那呈现在血光之下的数道红黑色的身体轮廓明显出现了几分慌乱：“神使大人这话是何意？我们的确是那什族的族长和诸位长老啊！我们——可恶！”

“水晶护盾！”

情急之下的辩解似乎并未起到应有的效果，一道流溢着七彩流光的魔法护盾随后也在血红色的光芒之下反射出了灿烂的光辉，来自空中的能量攻击随后也如同倒卷而回的风暴，夹杂着千里瀑布般的沉重气势顷刻间冲刷在了七彩护盾的正上方：“怎……么……可能……”

“我们明明使用了那什族的血液作为代替……楚明清呢？那家伙是怎么保证的？”

“计划的失败对那个家伙来说明明没有任何好处……不，不对，在此之前，我们所召唤的神使本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才对！是神山那边动的手脚！”

“楚明清！你给我出来！X的……他根本就不在这里！他一个人逃走了！”

“这绝对是那个小子耍的花招与把戏！等盟主大人归来以后，我一定要——”

咔嚓。

碎裂的声音在水晶护盾的表面出现了一瞬间，然后就被来自上方的血腥冲击瞬间吞没了，呈现在护盾之下的声音也在这一刻完全消逝在了演武场的一角，带着宛如被风暴肆虐而过的景象向着四周的草原上方滚滚而过。覆盖在头上的古旧头盔表面仿佛也正在闪动着未知文字所组成的光芒，单手指着长枪喷射出这股死亡能量的羽翼天使随后也静静地收起了自己的手臂，那毫无情感的电子女声也随着它回头漂浮的动作，再度呈现在了段青和其他未曾离开此地的人的耳边：“伪装者已清除。”

“侦测到未知身份，初步判定为草原居民。”

四周还在滚滚离开的能量落泪中，那全身环绕着血光的羽翼天使缓缓地下降着自己的硕长身姿：“开始进行身份判定：请如实回答问题。”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拍打着的白色羽翼在红光的萦绕下显示出了同样不详的血红色，连带着那完全被头盔所覆盖的身影也在雅祀的面前变得充满了无情的威严，从未见过这番景象的年轻族长随后也咽了咽自己的嗓子，用尽量平衡与镇定的面目应对着逐渐落在自己头顶前方的这道身影：“你，你好，神，神使大人，我是壮祀族的族长……”

“回答我的问题：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举起的长枪枪尖也再度对准了雅祀所在的方向，那电子合成的女子声音此时仿佛也失去了几分耐性，徒留下雅祀那直冒的冷汗不停地从额头上渗出：“这，这是我们巴里什大会正在举行的地方啊，也是我们壮祀族的领地，所以我，我们当然也应该在这里——”

“唉，所以说你这家伙根本就没明白。”

饱含着叹息的一道声音随后加入了这场对话当中，紧随而至的则是属于段青的一道勾勒在雅祀前方的魔法符文：“这东西现在的状态明显不正常，它正在判断你们身居神使领域的合法性，你们怎么能说这里是你们的地盘呢？”

轰隆隆的能量冲击随后掀起了大片的泥土和草屑，向着雅祀原本所在的地方延绵向前了数公里远，沿途的大批壮祀族的帐篷和族人的碎片也在这股灾难性的能量冲击中尽数飞向了天空，但雅祀的性命却是在段青紧急划出的魔法符文中得以传送保存了下来：“喂，你没有可以替代的人格可以使用吗？”

“不明。”

机械的电子合成女声在羽翼身影的转身里呈现在了段青的面前，那接连毁灭了两次的枪尖也开始在灰袍魔法师与白发女子的前方再度举起：“意义不明，身份不明——请说出你们的身份。”

“我们是来自远方的冒险者，现在担任神使的使者一职——唔，这种回答现在也应该是禁忌吧？”躬身向着前方行了一礼，段青随后也苦笑着向身旁的雪灵幻冰低声问道：“不过我想应该不会存在很大的差别，毕竟我们现在已经变成了头号反抗者才对，不是么？”

“不自量力就不要出手，还是说你有什么可以应对这个家伙的方法？”回答他的是雪灵幻冰没好气的声音，但艰难站起的身躯依然还是挡在了灰袍魔法师的正前方：“这家伙的行为模式倒是和我们在地下见到过的凯尔二世很像，但这两个个体应该没有很明显的联系才对啊。”

“有没有联系得试一下才知道，不过那个什么研究员的代码之类的，我觉得用在这里并不合适。”手里勾勒着魔法符文的动作一直未曾停止，段青的脸上却是呈现出了轻松的笑意：“而且我也不想给那些傻子闯下的这场大祸擦屁股，尽管他们召唤这个正牌神使的用意本来就是为了对付我们……嘿。”

“有回应了。”

毁灭的光芒第三次出现在了羽翼般天使的枪尖前方，喷薄而出的能量冲击也在段青再度举起的一道道魔法符文的抵挡下分开到了两边，但挡下了这道攻击的并非段青那相比之下根本不值一提的魔法能力，而是响应着他的魔法符文出现在此地的另外一道熟悉的倩影：“——你们还真是为我准备了一份大礼啊。”

“抱歉，我也不想用这样的方式重逢。”身体随着松懈了一瞬间的精神而垮下了少许，段青抱着虚弱的雪灵幻冰低声回答道：“不过你要是再不出现，死翘翘的可就不是我们两个这么简单了。”

“没关系，喜欢依靠导师的魔法学徒也是好学徒。”

身影在段青勾画出来的魔法符文之间完全变得清晰，将薇尔莉特控制着娜希娅身躯的背影完全呈现在了前方冲击而来的红光正前方：“而且你的符文似乎画得纯熟了许多，这是很不错的进步，也说明了你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没有疏于练习。”

“作为奖励，就让我稍微帮你料理一下这位远方的来客好了。”

几乎可以覆盖整个观礼台的红光随后在段青所召来的成熟女子身影的阻挡下向着上下左右四散分射，流溢而出的光彩之间也开始展现出了一道道相互连接在一起的诡谲虚影，代表着紫罗兰法阵的数千个型彩各异的魔法符文随后也在这片演武场周围的领域渐渐排列，将原本充斥着不详黄昏的红色天际替换成了深邃神秘的紫色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