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互相折磨到白头的约定

“许多年前，第六峰的一个弟子在外游历的时候意外打开了一个诡异的秘境，在他进去后不久，就已经魂牌破碎彻底失联了。”剑宗掌教缓缓开口道：“这名弟子，是当时第六峰峰主的亲传弟子。”

“峰主怀疑是有仇家算计报复，为了找寻自己弟子的下落，更为了给弟子报仇，第六峰峰主带了不少强者，有的是自己的至交好友，有的是第六峰的精锐战力，一同去了疑似徒儿陨落的地方查找真相，不曾想却发现了那个极为古怪的地方…”

路清明的眸光微微有些黯淡了几分，顾长生察觉到了女孩的异样，暗中伸出手捏了捏她的手掌。

不出意外的话…第六峰峰主带去的至交好友里就有路大帝的家人，也就是路家的尖端战力。因为那一场战斗，路家折损惨重，这才有了后面没落的结局。

前面的因得出的是后面的果，若不是第六峰覆灭的那个事件，恐怕路大帝也不用以剑宗第一天骄的身份和酥酥订下婚约。而他顾大黄毛也没有机会靠成为路清明的替身而获得诸多至宝。

因果连环，命运仿佛是一个又一个连在一起的结。一环扣一环组成了一张大网，将所有人都笼罩在了里面。

倘若不是那件事，秦无衣或许也不会留在剑宗当尊上长老了？

顾长生心底清楚，秦无衣之所以愿意留在剑宗和第六峰有着莫大的关联。那如果我改变了第六峰覆灭的历史，是不是就可以直接切断我跟秦无衣的命运线相连了？

不对，若是真这么干了，先不说因果的反噬会不会直接击穿昆仑镜的防护把他给弄死了…酥酥都不是路大帝的未婚妻了，那我牛谁去？

这可是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大事件，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太适合用来斩断他和秦无衣的感情纠葛。

回头还是再找一下其它合适的节点吧…

顾长生的这个小动作虽然没有什么实际性的作用，但却让路清明的心情微不可查地变好了一丝。逝者已矣，纠结过去没有多大的意义，现在该在意的是替那些死去的人报仇才对。

“所以第六峰，其实是被净世组织给灭掉的？”

“不全是…当时发现了那个诡异的裂缝之后，第六峰峰主给剑宗传过消息，声称他们发现了一个极危险的禁地，必须尽快封印，否则整个摇光域都有动荡的风险。”

“他们遭遇的是什么敌人？”

“没人知道。”剑宗掌教摇了摇头：“那诡异妖魔无法被任何玉简所记录，像是没有实体，又像是被某种规则束缚，无法保存传递祂们的样子…”

顾长生闻言心头一凛，很快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回溯听见的那恐怖嘶吼——昆仑意志具象化的妖魔？难怪无法被记录，无法被描述…

嗯？不可名状，不可描述，不可直视…这特么是克苏鲁么？

邪神降世！

“为了阻止那些诡异妖魔的出世，第六峰峰主向剑宗主宗求援，并召来了无数第六峰曾经的天骄，最终付出了星辰剑阁破碎化作湮粉的代价，勉强堵住了那道裂缝，没有让一只诡异妖魔逃出来…”

一旁的天衍宗掌教似乎早就知道这一回事，轻轻叹了口气道：“只可惜当时我正在闭关推衍，否则的话应该不需要付出那么大的代价，让剑宗一座剑峰的传承都断绝了…”

“每一个第六峰的修士都是站着死的，他们是为了摇光域而牺牲的英雄。”剑宗掌教沉声道：“只可惜这个消息实在太过惊世骇俗，为了不引起恐慌，剑宗对外隐瞒了具体的细节，只是说他们为了剑宗而导致传承断档。”

“当时第六峰峰主传来的讯息里面还提到了一伙黑衣人在暗中加速那些妖魔的出世，当时我还以为是魔教中人，后续还去打探了一番，全都一无所获，现在想想，那群黑衣人很有可能就是一直潜伏在暗处的净世组织。”

“他们从昆仑仙界毁灭后跟着逃到了摇光域，默默蛰伏了漫长岁月，现在…恐怕就是他们收网的时刻了。”

“掌教，您刚刚不是说，这和天权古路有一点关系么？这关系在哪呢？”

剑宗掌教说着看了一眼路清明，路大帝轻声道：“那个裂缝所在的位置，是通向天权古路的！”

“天权古路正常情况每一百年开启一次，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它的开启方式。可是那个突然出现的入口打乱了摇光域宗门的计划，商议过后，决定派一个剑宗天骄去探索其中，寻找答案。”

顾长生闻言微微一愣，旋即脸上闪过了一丝明悟——这下一切就都串起来了…之前他一直都很好奇，明明剑宗都先进入了一个太一剑尊，怎么没过多久又轮到了路清明去赴死呢？其它三宗五门的天骄去干什么了？

合着不是有人在薅剑宗羊毛，而是太一剑尊缺心眼自己先钻进去了？

不过想想也是，太一剑尊身为第六峰的峰主之子，老爹和那么多亲人道友全都噶了，不去天权古路里拼命才怪呢。

“掌教不必担心，路师姐已经在天权古路内找到了太一剑尊前辈的尸骨，第六峰的传承虽然没办法像原本那样完美无瑕，但终归也算是有传承了。”顾长生宽慰道：“为今之计是要先把净世组织的阴谋给挫败。”

“你说得对…我们现在要先对付那个组织…他们曾经破坏了昆仑仙界的自救计划，现在又要故技重施了…”

“想要制定打败他们的计划，就要先知道他们想干什么…”顾长生说着把目光移向了天衍宗掌教，目光灼灼地问道：“掌教大人，不知道你现在是否可以告诉我们，山河图计划背后真正的目的了呢？”

天衍宗掌教脸上有些挂不住，轻哼一声道：“你小子连这个还要问我，怕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是可以去找到答案，但既然有简单的法子，我为什么要去冒险呢？”

“……”

沉默片刻，天衍宗掌教低声回道：“昆仑仙界的山河图计划我不知道，但我们摇光域传下来的山河图计划，只有历任天衍掌教才知道，那是一个逃亡计划。”

“以仙域为图，脱离昆仑仙界去星空万界寻找新的家园。”

顾长生：“……”

这味怎么那么冲呢…三体修仙版还没完结，你又给我整一波流浪仙域的活？

这特么到底是谁想出来的？能不能有点血性！一寸山河一寸血，百万修士百万军啊！和昆仑意志干到地，怂了算我输！

虽然喊个口号什么的相当热血沸腾，但是顾长生心底也很清楚，离开或许真的是唯一的选择了。因为他们抗衡的并不是什么外敌，而是昆仑仙界本身。

这才是最绝望的，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可以针对的敌人，总不可能说全体修士一起把昆仑意志给毁灭扼杀了吧？

这么一来，这个仙界也就死了。修仙纪元还是会不可避免地走向终结。

这么想想，提出把一整个仙域炼化成山河图的家伙还算是有点机智，知道把三维空间压缩成二维空间…

摇光仙域不能随便跑路，但是摇光山河图可以随便跑路啊。

“既然都是逃亡计划，为何昆仑仙界的会有所不同？”顾长生想了想又问道。

“这个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当时经历的人。”天衍宗掌教幽幽道：“我觉得这个问题还得交给你这个年轻人去探索。”

“掌教大人你这话就见外了，你现在看起来比我还小，你才是我们眼里的希望。”顾长生一本正经地对着童子形态的天衍宗掌教道。

“……”

“行了，既然知道了对方组织会出面，咱们还是回去再多留心准备一些后手吧…可千万不能让太初古剑被他们抢走了。”

“不至于，他们应该是冲着我和路师姐带回来的那块石头的…”顾长生沉吟道：“不过后手，还是要多准备才是…”

……

告别了两大宗门的掌教至尊，顾长生和路大帝踏上了飞舟，他站立在船头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目光中似有光芒闪烁。

又有了一个延缓忘记秦无衣的理由了，这样下去我该不会逐渐忘了这回事吧？

原谅？顾长生摇了摇头，他对秦无衣说不上什么恨，只是累了不想再纠缠下去了。

她什么都好，只是现在的顾长生已经不可能像从前那样追逐她了。

路清明、小貔貅，还有酥酥和小绿茶，以前局势不明朗的情况下他还有精力去专攻秦无衣一人，但现在四个女孩在他心底都占据了不小的地位，再不顾一切地去追逐看不到尽头的目标，未免有些本末倒置了。

路清明走了过来，站立在了顾长生的身边轻声问道：

“刚刚掌教说起第六峰覆灭真相的时候…你好像走神了一阵子。”

顾长生微微一愣，转过头来看向了路大帝，女孩偏了偏头回以他一个平静的视线，继续问道：“你当时在想重要的事？”

“也不是很重要。”顾长生笑了笑道：“我就是忽然在想，如果我回溯到那个时候，改变第六峰覆灭的结局，会不会你的亲人就不会陨落，秦…尊上也就不会留在太一剑宗了…”

路清明听出了顾长生这句话的重点在于最后一句…师娘不在太一剑宗，也就是说，他和师娘就不会认识了？

她知道顾长生和秦无衣之间最近有了一些分歧，却没想到这个分歧已经大到了足以令顾长生下定决心考虑彻底斩断二人的因果…

他和师娘，真的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不知怎么，路清明的眼神逐渐变得有些复杂…原先她最怕的就是自己引牛入室，把顾长生引进来了之后反倒是让他开始觊觎自己的师娘。在这一点上，酥酥和路大帝的立场都是一样的。可当她听到自己的师娘和这家伙就要恩断义绝的时候，她又不免想要寻求折中的法子…

“你要斩断师娘和剑宗的因果？”

顾长生沉默了片刻没有回应。路清明慢慢收回了目光，将视线望向了飞舟前方的云彩。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我不希望你这么做。”

“路师姐放心啦，我又没说真的要找那个时间节点做文章…毕竟这么一来你和秦尊上也就不能…”

顾长生的话未说完便被路清明打断，女孩如雪的眸光扫了他一眼，嗓音清冷地开口道：“我说的是你，你以为这么大的因果真的可以随随便便就改变吗？”

“……”

“放心好啦路师姐，我对自己的小命可比你想象得要珍惜~”

“另外，我不管你和师娘之间有了什么误会或是矛盾…”路大帝转头，杀气腾腾地向顾长生靠了一步，小手揪住了他的一点衣领威胁道：

“靠回溯过去斩断因果的操作，在我身上你最好想都不要想…”

“不论未来如何，你都不许更改我和你的因果，听明白了？”

低头望去，面容清冷淡漠的女孩眸光里透露着威胁的光，她一脸严肃地警告顾长生不许擅自更改他们二人的因果，这让顾长生不由地眨了眨眼。

路大帝，你这是在暗戳戳地表示以后要和我谈一场不分手的恋爱么？不管以后怎么吵架，都不许放弃你，要一起互相折磨到白头，是这样理解的吧？

“诶…可是路师姐，咱们之间可是有过一些不堪回首的经历的耶…把那些小瑕疵抹除掉不是更合你的心意么？”

路大帝漂亮冷漠的小脸掠过一抹红润，片刻后恢复平静冷冷道：“我就是我，我的过去和未来不许任何人改变，哪怕是那些…不怎么好的记忆，也不许你动他们！”

“明白了？”

“明、明白…”

路清明似乎不怎么信，想了想又对着顾长生道：“你对我发一个誓，不许骗我的那种。”

“……”

顾长生一脸无奈地举起了小手就地发了个誓：“我顾长生，不论未来发生了什么，绝不会用回溯因果的法子斩断我与路清明的过去…如有违背，就请给我来一个五妻…无期徒刑吧…”

“惩罚太轻了。”路大帝轻飘飘地补充道：“敢骗我…你这辈子都不会有道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