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癫佬之始

星球破碎，文明崩塌，蓝色的能量潮汐化作滔天的巨浪猛然将他还有身边的其他生命一齐吞噬在了宏聚变的爆发之中。

高强度的能量波动在短短的数秒内，爆发到了最高峰，无量量的辐射疯狂的摧毁着骤变的一切，一个笼罩整颗星球的宏大球型闪电，闪烁了大概十分之一秒。

宏聚变汹涌的能量正在向四面八方传播，这能量轻易地越过了整个星系和数以亿万计仰望死亡的镜子文明的成员，澎湃的能量将恒星挥洒，将宇宙撕裂。

在庄严深邃的黑暗中，李洛屏气凝声，他感觉到自己那颗颤抖的心灵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抚摸着，一时间又回到了脆弱无助的孩童时代，一滴眼泪不由自主的在瞳孔中酝酿、滴落。

文明死了，镜子文明数亿年光辉壮丽的生涯宣告终结。

生命以负熵为食，最终走向消亡。

渺小到微生物，庞大到一个文明，都需要遵循这个法则。

量子幽灵，是一个文明死亡的墓碑，镜子文明仍然存在，但已经不能算是活着，只是在不断的逸散。

失去了“人”的文明，无法继续前进的文明，便已经是死了。

“原来如此吗？”

李洛忽然明白了，明白了镜子文明的最终目的。

他们想要文明延续，想要活下去。

所以他们选择了与他们来自相同大宇宙的李洛，甚至不惜耗费仅剩的能量来保存李洛那原初宇宙的印记。

“我们将以自身的宇宙作为单位，帮助你定位混沌中的世界。”

“唯一的悲愿，就是那文明之理永存。”

李洛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他对于一个文明的逝去感到悲伤，但是却也没有太大的触动

有生方有死，万物自有生灭。

他不会轻易舍弃自己的生命，但是面对死亡，却也没有那么多的恐惧。

“你把人类也毁灭了是吗？”李洛道。

他对于人类的毁灭没啥想法，人类毁灭了就毁灭了，作为社畜，他才不在乎人类未来到底咋样。

“不是，是人类杀死了自己。”镜子文明说道。“人类文明意图将我们的宇宙毁灭，但是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的技术并不成熟。”

“所以当那股强大的能量将我们的宇宙毁灭的时候，其导致地球所在空间各种气体含量发生了变化。”

“你应该知道地球大气中各种气体一旦发生变化，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自然是物种淘汰。

人类自己把自己母星搞成了对于人类而言的剧毒星球，这种改变所造成的结果，便是人类大灭绝。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李洛觉得这像是人类能干出来的事情。

想搞死别人，结果把自己作死了。

“所以是你把我救出来的。”李洛说道。

“不算救，你是我们的成果。”镜子文明直言不讳道。“我们将名为李洛的人类个体作为突破到宏观大宇宙的仅存船舶，与我们的量子幽灵相结合，你就是我们的墓地，我们的墓碑。”

李洛沉默了，果然，事情就不会那么简单。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选择我，但是你们的确救了我，而我李洛便绝不是一个有恩不报之人。”

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这就是李洛的行事准则。

“但是从某种角度而言，我们毁灭了你的文明。”镜子直言不讳道。

“文明是客观存在的，但是失去了我的文明。意义在大，又与我何干？”李洛不否认镜子文明对于人类文明毁灭的巨大推手。

“再说，在那个社会中，我也不存在任何留恋。”

李洛父母在他工作后就因为重大疾病相继离世了，也没有恋人，亲戚也很少见面……而且就像是有句话说得好，只有高中生才想着拯救世界。

打工仔？打工仔全都是隐藏的爆破鬼才啊！

难道李洛还留恋自己的同事？上司？以及…..工作？

“即便是立功立德立言的圣人，千年之后人们记忆中的他又是真实他吗？所谓的精神永存，只是蒙蔽世人的巨大谎言。”

“而基因的延续更是可笑，基因再怎么延续，你的意志、你的感受、你的情感……有什么是真实延续下来的吗？”

“虚无主义者？”镜子道。

“不，我只是唯物，认识到我原本世界的真实而已。”

“而且只要我存在，人类文明便不算真正的灭亡，我便能够将其再造。”

“四极之后，修行者的寿命便开始以千年计算，大帝寿命一万年，而我所在的民族文明四五千年，人类文明七八千年。”

“我活着，文明便不算灭亡！”

这就是修炼者文明与纯物文明的不同之处。

纯物文明集众人之力，而达到极致的修炼者甚至不需要集体文明的存在，一个人超脱了原本自己的文明，以一人之力带动整个文明的发展。

伴随着一面明亮的镜子展现在李洛面前，投射出变幻的世界镜像，李洛便踏步向着未知的世界而去。

但是李洛或许并不知道，他被选择其实或许正是因为这种性格。

一个文明，岂会做出毫无理智的赌博行为。

...............

大周末年。

时局动荡，人道倾覆，便有着妖魔四起，祸乱世间。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一个书生正在坑坑洼洼的官道之上行走，不敢偏离大路，生怕被截杀，而即便是在官道之上，也只敢与大部人群一同行走。

王朝盛年，吏治清明，财政充裕，这官道自然经常被整修；但是如今王朝末年，风雨飘摇之势越演越烈，官道自然就坑坑洼洼的，崎岖难行了。

但是书生没有想到的是，天降大雨，而且遇到一队商队与土匪厮杀，鲜血淋漓。

杀疯了的两帮人根本不管不顾，只要是被波及的，都被砍杀，满地血腥与断肢残骸，书生也倒霉的被波及，只能慌忙向着官道旁的山路跑去。

一路跑，一路奔，不知不觉间已经迷了道路。

雨越发的急，间背篓顶在头上，背后还有着野狼追杀，书生连滚带爬，但是忽然，前方一座破败的寺庙出现于了他的面前。

但是就在书生跌跌撞撞的闯进寺庙之中后，几匹饿狼却踟蹰不前了，低吼了几声，终于还是恋恋不舍的离去了。

寺庙坐落于山中，恰好扼住南北通路，周围皆是茂密的森林，一株株树木根系虬结，枝叶繁茂，连成一片，遮蔽了阳光，显得格外昏暗阴冷。

耳中听到的是呱呱呱的乌鸦叫声，看见的是爬满藤蔓的黄墙，落叶无人打扫，风嗖嗖的吹，满目狼藉。

而半残破的大门上方，有一块半悬挂半垂落的匾额，斜斜告知世人此地是——“兰若寺”！

书生走进寺庙，却忽然听到了一阵娇笑身影，只见到一个青年正在和几名美艳女子嬉戏，而那些美艳女子轻纱薄衣，可以说毫无廉耻了。

此番纵情享乐的并非他人，正是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李洛。

至于与李洛嬉戏的自然是树妖姥姥派出来的女鬼，这些女鬼不断的勾引李洛，李洛的选择则是糖衣吃下，炮弹打回去。

“什么糖衣，我这是在研究正经的学术问题。”李洛却是说道。“人死为鬼，鬼为阴，但是你难道没有发现鬼也是有温度的吗？

李洛经过深入的研究后发现，鬼的确是有温度的。

否则人鬼交合，即便仙侠世界并不讲究彼此遗传物质的结合，但是阴阳二气交合也需要硬性条件。

如果女鬼如何能够汲取阳气啊，如何勾引你啊？

然后，李洛更是深入一线进行了实地考察，证明女鬼其实在大部分情况与常人无异，只是其属性为阴，与活人属性为阳则正好相反而已。

“正经的学术问题，我呸。”喝酒的大胡子却是冷笑道。

那是正经的学术问题？你能把自己在女鬼二两肉的手放开吗？还有眼神能够正经一点吗？！

刚开始，燕赤霞还以为救了自己一个落难的公子哥，但是后来发现，这就是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但嘴里一套一套，而且拥有着各种奇怪技能的家伙。

尤其是那些树妖姥姥培养出来的技师，竟然被其奴役了，如果不是李洛还算纯良，燕赤霞早就一剑灭了李洛。

“什么五谷不分，我虽四体不勤，但是五谷还是分的。”李洛表示燕赤霞完全在污蔑自己。

自己好歹也自力更生过一段时间，否则村子里的人难道会一直养一个废物？

李洛其实挺感谢燕赤霞救了自己的，否则就被树妖姥姥触手play了，而且两个人也聊的不错，不过....燕赤霞并不喜欢李洛“公子哥”的做派。

道佛经典全都是粗通略懂，但是歪理却一套一套的，并且时常有惊人之语。

天见可怜，李洛哪有什么“公子哥”的做派，只不过以前生活在现代社会，后来自己在小村庄里混的也不赖，所以对比其邋邋遢遢的大胡子，显得毛病多了很多。

并且大胡子虽然嫉恶如仇，却是一个正统的东方侠客性子，见不得李洛这种无君无父的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