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6章 一体两面

以前的万天楼是个什么样的人？

围攻万天楼的人最清楚。

翩翩君子，温润如玉。

他待人亲和。

没有任何天才的架子。

亦是不会像秦宁一般，拿着天相门传人的身份祸祸玄门上下。

如果没有这一幕。

万天楼是众望所归的相门天尊，玄门领袖。

即便是铁笔相，也挑不出丁点的毛病来。

像秦宁学习别家门派绝技，需要坑蒙拐骗。

而万天楼，仅仅只需要一句话。

但就是这般人。

发起狠来。

才是真正的不留余地。

手中符剑上魔气缭绕，凶悍的血煞，诡异的龙煞不断在他四周聚集，上百位真御气境高手布下的天罡大阵，压不垮他的信念。

他就像是个癫狂的疯子。

不顾身上那重伤，疯狂的抵挡着上百高手的围攻，却给身后那个受天下人忌讳的女人，最安全的一点空间。

尸体不断在脚下堆积。

万天楼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

他们像是杀红了眼。

“夫君……”

宫装女子望着万天楼的惨烈。

眼中血泪翻涌。

她张了张嘴。

随后一道精纯的鬼气吐出，直接覆盖在了万天楼的身上。

万天楼精神一振。

身上的伤口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而宫装女子则是面色惨白，气息却越发的微弱，好似随时会逝去一般。

“住手！”

万天楼双目通红，嘶吼了一声。

北斗七元之术施展。

天相门最强绝技之下，上百高手组成的天罡大阵险些溃散。

那当前的十余人。

除了白阳勉强以御神咒护住身躯，其余人均是闷哼了数声，倒地身亡。

万天楼顾不上这些。

迅速回到宫装女子身边，双眼中血红的一片：“拿回去！”

“别那么傻啦。”宫装女子缓缓抬起手，右手食指在万天楼的眉心轻轻一点，道：“走吧……”

“不可能。”万天楼摇头。

宫装女子轻笑了一声，道：“那你背着我好不好？”

“好。”

万天楼转过身来。

宫装女子看着他的背影，眼中有些恍惚，呢喃道：“你总是那么傻……但是我真的好喜欢你……”

万天楼想要转过身。

但是下一秒。

他却是闷哼了一声，整个人昏死了过去，倒在了她的身旁。

“杀了这个妖女！”

眼看万天楼昏迷。

玄门一众人立刻就要围上来，要亲手将鬼母送入轮回。

宫装女子轻轻抚摸着万天楼的脸庞，血泪滴滴答答的落在了他的身上，她轻声道：“小女子知自身命运，你等以天下为己任，除掉小女子，小女子心中并无怨恨。”

“等等！”白阳拦住了其他人，而后歉意道：“抱歉，这是我等职责。”

“呵呵。”

宫装女子笑了，笑的有些凄惨。

整个大殿开始剧烈的晃动。

白阳等人脸色顿时大变。

这宫装女子抬起头来，寒声道：“但你等算计我夫君，我又岂能罢休？”

无尽的怨气在她的体内涌出。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整个大殿开始迅速崩塌。

“妖女！”有人怒吼了一声。

持剑杀来。

宫装女子惨笑了一声，没有在意，轻轻拍打着万天楼，生怕他因为这些动静再苏醒过来。

宝剑刺穿了她的胸膛。

鲜血滴落。

宫装女子脸上闪过一抹痛苦，但眼中的柔情却丝毫未减：“我最大的愿望，其实是你能活着……”

大地再次翻滚。

一道巨大的口子裂开。

万天楼整个人跌落了下去。

宫装女子凄美一笑，整个人却是砰的一声，化为一片片光点。

秦宁没有再看下去。

而是走出了大殿。

万老师跟在其后，淡淡的说道：“你要找什么？”

秦宁望着殿外，沉默了少顷后，道：“后来呢？”

“等我在醒来时，一切都已经变了。”万老师望着远方，道：“她一直很喜欢说我傻，但是，我又岂能不知她的心思？”

“所以你早早的就已经画好了酆都鬼母图？”秦宁问道。

万天楼点了点头。

“后来你就结下了阴阳冥婚，以自身命气来维持她的生存？”秦宁在问道。

“结下阴阳冥婚的不是我，是万天楼。”万老师道。

秦宁皱眉：“你在逗我吗？”

万老师摇了摇头，道：“我是万天楼，但也不是，当初要结下阴阳冥婚，万天楼发誓要复仇，要用尽一切可能的办法让她复活，哪怕这个天下都万劫不复。”

顿了顿，他忽然自嘲的一笑，道：“但是当他发下这个誓言之后，他发现自己心里竟然还存在着一丝不忍，不忍因为自己和她的爱情，而让天下人都付出代价，他没有办法彻底告别曾经那个翩翩君子般的自己，你说可笑不可笑？”

可笑吗？秦宁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天相门曾经有一门术法可以强行斩断自身执念，但因太过违反天地人和，故被师祖抹除，可鬼相知道，所以他出现了。”

万老师道：“不错，万天楼没有任何的疑虑，他施展了这门术法，不过鬼相也不曾想到，这门术法斩下来的善念，竟然没有消亡。”

“鬼相和万天楼没有除掉你吗？”秦宁问道。

万老师摇了摇头，笑道：“她不会同意的。”

秦宁捏了捏眉心。

这位万老师的话。

是真是假？

秦宁尚且不能断定，沉默了少顷后，道：“老瞎子当年就没有出现吗？”

万老师摇了摇头，道：“如果他出手的话，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但是他没有。”

“所以，万天楼恨他？”秦宁问道。

万老师道：“恨，怎么能不恨？哈哈哈，你说好笑不好笑？那可是他最尊敬的人。”

秦宁掏了掏耳朵，道：“所以万天楼在龙汉村到底想搞什么？世代冥婚，他想做什么？”

“你觉得他会告诉我吗？”万老师反问道：“万天楼最了解曾经的自己，但是我却不了解现在的万天楼，或许你我这次的见面，都在他的预想中。”

秦宁点了点头。

但下一秒，他脸色一变，道：“老子我要回去！”

这次阴阳冥婚一事。

白晓璇受到了波及。

秦宁可不会单纯的认为万天楼只是想引自己出去，他没必要这么做，最有可能的是，他想打白晓璇的主意。

这也是秦宁一定要带着白晓璇来的原因。

如果白晓璇不在身边。

他是放不下心的。

急急忙忙冲了出去。

等在跑出这万老师的家后。

外面天色竟然已经是微微亮。

秦宁心里一个咯噔。

要知道，他在刚才那段幻象回忆中，理应不过是很短的时间，但是万万没想到竟然已经要天亮了。

“糟糕了。”万老师也察觉到了这一点，站在门口脸上多了几分愧疚：“这次，恐怕是我害了你。”

“王八蛋！”

秦宁只是骂了一句。

没心思和这厮废话。

迅速往杨翠家里冲去。

等冲回来之后。

却发现老李正端着茶在门口美滋滋的喝着，见到这一幕后，秦宁顿时松了口气，道：“没出事吧？”

老李摸了摸胡子，道：“有本玄门对外交流事务组组长在，怎么可能会出事。”

秦宁脸一黑。

捏了捏拳头。

老李忙是道：“昨晚上您一走，我就怀疑有可能是调虎离山之计，所以提前忽悠着叶天诚守夜了，还真有些动静，我和飞仔一直守着师娘，具体情况还得问叶天诚。”

秦宁点了点头。

在回屋看白晓璇正在屋里睡觉，没什么意外后再放松下来，而后道：“叶天诚呢？”

刚说完。

外面院子门打开。

叶天诚回来了。

手里提着此时气若游丝的张安白。

秦宁一惊，道：“他死了？”

叶天诚脸色难看，道：“秦宁，你少咒我师弟！”

“发生什么事了？”秦宁问道。

叶天诚摇头，道：“昨天晚上有一个强大的气息在四周出没，我本想追击，但是师弟向我求救，待我赶到时，他已经受了重伤。”

秦宁皱了皱眉。

再看张安白。

此时气若游丝，脸色惨白的一片。

眉心处，命气崩溃。

“斩龙术。”

秦宁眼角一跳。

一眼就可以确定张安白是被斩龙术打成了重伤。

“张安白难不成不是鬼相门的人？”秦宁心思急转：“不会这么凑巧吧。”

老李察觉到了秦宁的心思，而后凑过来，低声道：“师父，有没有可能是苦肉计？”

秦宁同样低声道：“不应该，童妖把花名册给我，这件事如果童妖没有隐瞒，万天楼应该已经知道，不会是施展这么简单的手段。”

老李咳嗽了一声，道：“如果童妖没说呢？”

“我觉得不可能。”秦宁摇头，道：“凭鬼相和万天楼的手段，童妖那点本事藏不住什么，她道行差的远了，那就不是一个档次，典型胸大无脑。”

“她也不是多大啊。”老李吐槽了一句，而后眼珠子转了转，道：“如果鬼相知道，万天楼不知道呢？”

“什么意思？”秦宁问道。

老李道：“有没有可能是鬼相想看着你们师兄弟两个自相残杀？亦或是有什么别的目的？这也不是不可能的嘛，当然也不能排除张安白不是鬼相门的可能，但是可能性很小，我觉得这小子没什么好心思。”

叶天诚此时忽然凑了过来，冷声道：“我觉得你们两个在算计我。”

“你特么算哪根葱。”老李心中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