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以待中原之变

夜幕降临。

在曹军的中军大帐之内，曹操正在与自己的一众心腹谋士，商议对策。

时至今日，曹操深知自己已经没了击败秦军，收复失地的可能了。

他能最大限度的保存实力，保住兖州，已经是侥天之幸了。

荀攸皱着眉头，忧心忡忡的道：“主公，我军还剩下不到十日的军粮。后方已经再无粮草能够调配了。”

“属下认为，继续在颍水一线跟秦军对峙，无异于自取灭亡，主公何不率军退守到兖州？”

“兖州……”

曹操摇摇头道：“现在军心混乱，军中粮草告罄，正面一战也不是秦军的对手。退守兖州，难道秦牧就不会继续进攻吗？”

“兖州几乎一马平川，无险可守，少数的几座坚固城池，我军缺乏粮秣，士气全无，又如何守得住？”

“再者说，从颍水撤兵，危险重重。秦牧小儿的骁骑太多了，我军以步卒居多，骑兵也不是秦军的对手。”

“这一退，恐怕会使我全军崩溃，跟袁绍一样一败涂地！”

“……”

荀攸沉默了。

这战也不是，不战也不是。

如之奈何？

曹军已经陷入了绝境，如何绝处逢生？

最主要是粮草短缺，要不然曹军可以凭借着兖州诸多的城池，跟秦军打一场消耗战。

“奉孝，你有对策吗？”

曹操将目光放在了郭嘉的身上。

郭嘉闻言，沉吟片刻后，便道：“主公，现在敌强我弱，不可力战。退守兖州也难以抵挡秦军的进犯。”

“以属下之见，主公不妨退往司隶。司隶有洛阳八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任凭秦军的铁骑再强悍，也不可能攻破虎牢关。”

“再有，关中沃野千里，乃四塞之地，王霸之基也。”

“当年秦国就是以关中起家，这才南并巴蜀，攻灭六国，一统天下的。”

“太祖高皇帝，也是从巴蜀之地出陈仓，定三秦，这才有了跟项羽逐鹿中原的资本。”

一听这话，曹操咬了咬牙，颇为不甘的道：“奉孝，难道你让我将兖州拱手相让给秦牧吗？”

“主公，事已至此，咱们不得不退一步了。”

郭嘉叹气道：“秦牧若占了兖州、豫州，立足于中原，这是四战之地，将使秦牧三面受敌。”

“主公可退守于司隶，韬光养晦，积攒兵马钱粮，待时机成熟，主公就可西取凉州，得到西凉骁骑之助，再南并西川，得天府之国富饶积蓄。”

“主公若能占据司隶、凉州、益州，就是兵精粮足，有了逐鹿天下的资本，以待中原之变。”

顿了一下，郭嘉又道：“袁绍虽有官渡之败，却仍旧雄踞河北四州之地，他日后定会卷土重来，挥师南下，跟秦牧争夺中原之地。”

“主公只需要坐山观虎斗，岂不美哉？”

郭嘉这是在安慰曹操。

不过，倘若曹操真的能保存实力，尽取凉州、益州，跟司隶（关中）连成一片的话，的确就跟战国末期的秦国一般强大了。

“唉！”

曹操长叹一声道：“奉孝，我还是心有不甘。兖州、豫州，原本就是我的！我的！”

“现在被秦牧小儿抢了去，这让我如何能甘心？”

“中原之地，原本是我的根基，有屯田之制，土地肥沃，士民众多，现在岂不是都便宜了秦牧吗？”

最让曹操不爽的一点，就是自己好不容易恢复了兖州、豫州各个郡县的民生，积攒了大量的人口，现在便全部拱手相让给秦牧……

他之前的励精图治，打造了一个相对安定、富足的中原之地，不都是为秦牧作嫁衣裳了吗？

郭嘉想了一下，便道：“主公，若你实在是心有不甘。”

“不妨派兵将兖州各个郡县的百姓，悉数前往司隶，同时把兖州各地烧成一片白地，争取不给秦军留下一粒粮食，一间房屋，一棵树木。”

“好！”

曹操这才阴恻恻的笑道：“奉孝所言，深得我心。”

“我得不到的，秦牧小儿也休想得到！”

“我要让他秦牧只能得到一个残破不堪的兖州！”

……

陈留郡，平丘。

“走！快走！”

“房屋全烧了！凡是带不走的东西，一件都不能留下！”

按照曹操的命令，曹军士卒们跟驱赶牛羊一样，驱赶着当地的百姓朝着西边的司隶迁移。

各种各样的房屋，被尽数焚毁，付之一炬。

曹军以及兖州的百姓，只能带走口粮、牲畜之类的生活必需品，然后拖家带口的离开自己的故乡。

若不是迫不得已，谁愿意离开自己的故土？

不止是平丘，兖州的各个郡县，都开始了大规模的“徙民运动”。

得知此事的秦牧等人，都不由得勃然变色，知道曹操打算干什么。

“曹阿瞒这是要逃到司隶去。”

秦牧当即下令道：“传我将令，全军对曹营发起进攻。”

“薛礼、赵云、张绣、太史慈。”

“属下在！”

“我给你们一万战兵，五万辅兵，共计步骑六万人，给我尽快攻取兖州的山阳、东郡、陈留、济阳、泰山、东平六个郡国，阻止曹军继续徙民于司隶！”

“诺！”

……

建安五年，即公元200年，农历十一月。

秦牧率兵对曹军发起了全线进攻，两天之内，就攻破了曹营，一路追击溃兵，斩首二万余，俘虏超过五万人。

知道不敌，军中又缺乏粮秣辎重的曹操，也没有继续负隅顽抗，而是直接横穿陈留郡，奔赴司隶。

秦军则是一路长驱直入，追到了虎牢关之外。

秦牧也知道自己无法攻破虎牢关，于是率兵攻取了司隶的河内郡、河南郡的大部分城池，扩大了自己的战果。

同时，薛仁贵、高顺、太史慈等人，也都相继攻取了兖州各个郡县，几乎都没有遭到像样的抵抗。

除了接近司隶的部分地方的百姓被迁走，成了一片白地之外，其余城池还是完好无损的。

这让秦牧庆幸不已。

若非及时发现曹操的不轨意图，他得到的兖州，就将是一个残破不堪的兖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