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大汉的再世周公

秦军抵达成都城外之后，只是安营扎寨，并没有发动进攻。

刘晔则是孤身一人，进入了城内跟刘璋谈判。

这个时候，在成都的府衙，节堂当中，刘晔见到了高坐在台阶之上的刘璋，以及坐在左右两侧的王累、法正、秦宓等益州诸文武。

刘晔向刘璋行礼之后，后者还眯起了眼睛，冷冷的问道：“刘晔，你敢只身一人进入成都城内，难道就不怕我让人把你剁成肉泥，以泄心头之恨吗？”

“刘使君说笑了。”

刘晔云淡风轻的笑道：“在下素来听闻刘使君仁义，宽仁为怀，岂能做出草菅人命之事？”

“在下是魏王的使者，也是朝廷的使者，天子的使者。擅杀天使，恐怕这样的罪责刘使君你也担待不起，更有损使君大人你的清誉。”

“哼！”

刘璋冷哼一声道：“刘晔，你还真是巧舌如簧，不知羞耻。”

“我知道你的来历。”

“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我听说你是光武皇帝之子阜陵王刘延的后代，我的祖先也是孝景皇帝之子鲁恭王。若按照这样的关系，你我是为同宗，同为汉皇后裔。”

“而今，你何故为虎作伥，助纣为虐？”

刘璋沉声道：“秦牧，国贼也，早有篡汉自立之心。刘晔你这般协助国贼篡了大汉的基业，篡了祖宗的基业，日后你在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再见大汉二十四位先帝？”

“又有何面目，再见自己的列祖列宗？”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面对刘璋的这一番指责，刘晔只是淡然处之，并没有慌乱。

实际上，有很多人都对刘晔明明身份汉室宗亲，却还为秦牧效力的做法，深感不解，也深感不满。

对此，刘晔不会作太多的解释。

“刘使君此言差矣。何为国贼？古往今来，最大的篡国之贼莫过于王莽。”

刘晔语重心长的道：“我家大王曾说过一句话，在下深表赞同。”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如果王莽一辈子谦恭，并未篡夺了大汉基业，那他便是又一个周公。”

“我王现在便是大汉的再世周公！”

“我王曰：设使天下无寡人，不知道将有几人称王，几人称帝？”

“自桓帝、灵帝以来，宦官乱政，外戚专权，汉室倾颓，生灵有倒悬之急，社稷有累卵之危。”

“董卓、曹操、袁绍、刘表等等，各路诸侯割据一方，可谓是群雄鹰扬，使四海沸腾也。”

“值此时刻，乃汉室危急存亡之秋也。是我王，站了出来，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于既倒！”

顿了一下，刘晔又道：“这样的魏王，怎能说是‘国贼’？”

“眼下大汉之国贼，莫过于刘表、曹操、刘备、孙权这些人。他们妄想列土封疆，称王称帝，却莫不如冢中枯骨，迟早为我王所灭。”

“这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原本割裂的疆土势必会熔铸为大一统的疆域！”

“我王现在占据青、徐、兖、司、豫、冀、幽、并、扬九州之地，雄据中原、河北，占了大汉的半壁江山不止。”

“我王麾下，谋臣如云，战将如雨，带甲百万，天下何人可与之争锋？其余诸侯，莫不是苟延残喘而已！”

“刘使君，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王仁德，念在刘使君你们父子二人，治理益州多年，使益州政通人和，在乱世中为一乐土的份上，愿意网开一面，既往不咎。”

“若刘使君你现在能倒戈卸甲，以礼来降，仍不失封侯之位。”

刘晔的此言一出，还不等刘璋说话，坐在一边的王累就冷笑着道：“刘子扬，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

“就算你秦军带甲百万，有战将千员，又当如何？”

“你家魏王若是真有能耐，何不挥师破了雒城、成都，又何必派你过来充当说客，在此饶舌？”

“难道你真以为我家主公，还有益州诸公是好糊弄的吗？”

闻言，刘晔只是淡淡的道：“世人都认为我王侵略成性，残暴不仁，实则他们都错看了我王。”

“我王并不好斗，也不忍见到益州生灵涂炭，再起刀兵之祸了。”

“敢问刘使君，你可知晓，自己治下的益州这些年来，死了多少军民吗？”

“这……”

刘璋一时间不敢说话了。

这几年来，刘璋接连跟秦牧、曹操交战，至少死了十多万的将士，至于因为战乱而惨死的平民百姓，更是不可计数的。

只因战事大多发生在益州的土地上，原本无辜的百姓就难免会被卷入其中了。

坐在一边的王累，皱着眉头问道：“刘子扬，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

刘晔摇摇头道：“在下只是想让刘使君清楚。”

“刘使君，因为你的所作所为，益州不知道葬送了多少军民的性命，他们有何罪过，要暴尸于野？”

“如果刘使君你出去睁开眼睛看一看，可以看见，益州北部，广汉郡、广汉属国，甚至是巴郡一带，真是宛如人间炼狱一般的景象。”

“那是什么景象？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

“到处都是皑皑的白骨luo露在野外，原本能饮用的河水、江水被染成了鲜血的颜色，尸体来不及收拾，被豺狼虎豹所食，或为乌鸦、秃鹰叼走，分而食之……”

“……”

刘璋也被刘晔所描绘出来的这种场景震惊到了。

益州北部的几个郡国，真的是已经如此凄惨了吗？

十室九空？

这自然是刘晔在夸大其词的。

刘晔抬起头，偷瞄了一下刘璋的脸色，察言观色一番之后，又道：“刘使君，我王尚且不忍看见此等景象，又何况是一向有仁德之名的刘使君你？”

“现在，只要刘使君你愿意以礼来降，益州必能免除刀兵之祸，永享太平，岂不美哉？”

“呵呵！”

王累嗤之以鼻的笑道：“刘晔，你这完全是一派胡言！我益州军民遭此横祸，还不是你家魏王带来的吗？”

“因为你家魏王秦牧的狼子野心，使我西川几十万军民惨死，暴尸于野。”

“既然你家魏王不忍见此惨状，何不退了兵马，使两家化干戈为玉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