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朕，绝不还都

“杀！”

“追上去！”

“莫要放跑了甘宁！”

当夜，在秦牧的授意下，几十艘魏军的小型舰船，就追逐着在前边逃跑的甘宁。

甘宁为了取信于关羽，甚至还不惜用了苦肉计，自己往肩头上插了一支箭矢，并弄了一身血污，作出极为狼狈的样子。

汉江之上，眼看着魏兵逼近，而甘宁又逃跑了水寨门口呼救。

确认无误之后，水寨里面的荆军将士，这才敢把甘宁放了进来。

对于宁死不降，又遭到了魏军虐待，且能逃出生天的甘宁，关老二很是钦佩。

富贵不能动其心，爵禄不能改其志，生死不能阻其行！

这样有气节的人，让关羽甚是赞赏。

于是，关羽宽慰了甘宁几句，就让后者跟蔡瑁、周仓一起镇守水寨。

……

同一时刻。

阆中城外，荆军营寨的中军大帐之内，伊籍拿着一道竹简走了进来，向坐在帅位上的刘备汇报朝中事宜。

“陛下，这是丞相派人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奏报。请陛下过目。”

刘备接过了这奏牍一看，不禁皱了皱眉头。

“汉水之役，我军大败，水师几乎全军覆没。孔明认为朕应当立即回防，以备不测。”

“伯机（伊籍），你对此有何看法？”

闻言，伊籍想了一下，便回答道：“陛下，臣以为，丞相向来料事如神，他屡次劝谏陛下尽快回援荆州，也并非是没有道理的。”

“现在我大军被阻击于阆中、充国一带，不得寸进。”

“征伐无功，襄阳又被魏军大兵压境，臣唯恐后方有失……”

刘备想了一下，便摇摇头道：“伯机，你多虑了。”

“虽说，而今我荆军失去了汉江天堑，甚至于水师几乎全军覆没。但，襄阳城仍在我手！”

“有朕的二弟坐镇襄阳，朕何足虑也？”

伊籍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刘备，想开口劝谏，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对于刘备的为人，伊籍还是颇为清楚的。

此番出征益州，荆军损兵折将不少，却并没有占到任何便宜，刘备岂能甘心？

伊籍思索良久之后，还是硬着头皮劝谏道：“陛下，秦牧此番御驾亲征，号称水陆大军四十万，但是臣料想，没有这么多，却也应该有十几万步骑。”

“襄阳城虽坚固，云长将军也是有勇有谋，帐下不乏精兵强将。”

“但是，秦牧小儿一向是诡计多端，又兵精粮足，我襄阳守军能在魏军的猛攻之下，坚守多久，仍是一个未知数。”

“若襄阳沦陷，魏军就能长驱直入，抵达我国都江陵城下，届时江陵危矣，社稷危矣。”

“请陛下三思！”

刘备摆了摆手道：“伯机，你不必再劝了。朕意已决！”

“若不能攻取益州诸郡，朕，绝不还都！”

“……”

伊籍沉默了。

……

夜半三更。

此时此刻，在襄阳城的府衙之中，长着一张枣红脸，身材魁梧的关羽正端坐在书屋之中，饶有兴致的秉烛读书。

诚然，关云长是一个猛将，却也经常手不释卷，喜欢阅读古代的兵书、史书。

尤其是《春秋》！

这个时候的关羽，正阅览着流传千古的典籍《春秋》，看得津津有味。

对于《春秋》这本书，关羽早已经背得滚瓜烂熟，烂熟于心了。

但，关羽还是会偶尔温故一下。

这不，他方才巡视了一下城防情况，又听取了斥候来报，知道魏军那边没有动静之后，这才心下稍安，回到自己的府衙读书了。

“父亲。”

关平的声音在书屋外边响起。

“何事？”

关羽皱了皱眉头，心中不悦。

身边的人都知道，在他读书的时候，是不喜欢被别人打搅的。

不过，眼下是非常时期，关羽自然不能全凭自己的喜好做事。

只见关平缓缓的走了进来，向关羽禀告道：“父亲，原本被魏军生擒的甘宁，现在只身逃回了水寨，正在府外候命。”

“哦？”

关羽眯着自己的丹凤眼，颇为诧异，不过还是让关平将甘宁带了进来。

与此同时，得到消息的一众荆军将领，也都纷纷来到府衙的大堂，分坐两边，等候着关羽的训示。

“君侯！”

甘宁一见到关羽，就忍不住热泪盈眶，不顾身上的伤痕，缓缓的单膝跪下，很是惭愧、懊恼的向关羽行礼，并说道：“末将有负厚望，未能擒杀秦牧，还损兵折将，丧师之罪，罪在不赦，请君侯斩了甘宁，以儆效尤！”

听到这话的关羽，看了看甘宁身上的血污，那遍体鳞伤的样子，不似作伪，着实是受了重伤的！

关羽旋即下去，一把扶起了甘宁，拍了拍他的手臂，点了点头道：“兴霸将军，你何罪之有？”

“奇袭秦牧，欲斩杀此獠，虽是你出的主意，但也经过了某的同意。”

“听说你被魏军擒获，有些人认为你甘兴霸会就此投敌叛变，卖主求荣。未曾想……”

顿了一下，关羽又环视一周，看着在座的将领们，朗声道：“诸位，都看一看！”

“某有甘兴霸，大汉有甘兴霸，是某之幸，是社稷之幸，是陛下之幸，也是诸位之幸！”

“君侯……”

甘宁很是感动。

关羽又宽慰了几句，便任命甘宁为裨将，作为蔡瑁、周仓的副手，一同率兵镇守襄阳水寨。

看见死里逃生的甘宁，在座的荆军将领们，也是颇为钦佩的。

毕竟，大魏的国力远强于荆汉，甘宁能守人臣之节，并未卖主求荣，这就是他值得表扬的地方！

……

第二天晚上，远在汉江之上的秦牧，就做了一番部署。

按照他跟甘宁的约定，今夜子时，甘宁会率领自己的旧部燃起篝火，并打开水寨的大门，放魏军进来。

不过，除了秦牧之外，魏军的一众谋臣将领，对于甘宁是否会弃暗投明，配合魏军一起行动的事情，深表疑虑。

秦牧却仍是选择相信了甘宁。

当襄阳水寨那边，果真燃起篝火，并响起了喊杀声的时候，秦牧果断的拔出了手中的轩辕剑，遥指对面的水寨，朗声道：“三军将士听令！”

“给朕直扑荆军营垒！用敌人的鲜血，浸染我等的征袍！”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