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七章 落魄夫妻京郊告别

第二日，雨过天晴。

穆星泽来到了殿前司狱。

赵瞬正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休息，听到脚步声慢慢睁开了双眼。

穆星泽进了门，抱拳行了礼，“星泽见过小王爷。”

“小王爷……”赵瞬轻笑，“小侯爷怎么想起来看我了？”

穆星泽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四周，随后在一张藤椅上坐了下。

“殿前司狱虽然简陋，但是小王爷这里的东西倒是齐全。”穆星泽道。

“星泽果然与我生疏了，我记得……好像许久没有听到星泽唤过我舅舅了。”赵瞬笑道。

“舅舅从前是摄政王，星泽不想高攀。如今舅舅虽然入狱，但也是衡王府的嫡子，是小王爷。星泽不想以舅舅之名，拜低了小王爷的身份。”穆星泽道。

“无所谓，你觉得舅舅在乎那些虚名吗？”赵瞬道。

穆星泽再次叹了一声，“当初舅舅信誓旦旦的对我说，思思想要的东西，只有你能给，也只有你能保护沈家，可是如今又怎么说了呢？”

赵瞬没有回话，穆星泽皱起了眉头，再次追问：“小王爷酒后胡言，大放厥词，张扬跋扈，置整个沈家的安危于不顾。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是说，你根本就不在乎思思。”

“是我对不起思思。”赵瞬道。

穆星泽冷笑了一声，“你对不起的何止是思思？当初你说了那样的话，虽然我心有不甘，但起码心安。可是……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听说，你昨日去了沈府附近，但是却没有叩门，这是为何？”赵瞬问道。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身份去见她，我也害怕听到她过得不好，可是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到。”穆星泽说。

“大后日，你去趟京郊吧，那日思思也会出门，你有什么话，可以当面和她说。”赵瞬道。

“你……”穆星泽愣了愣，“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就不怕我……”

“我相信思思。”赵瞬打断了他的话。

“你怎么知道大后日思思会出门？陛下不是下了旨，不允许她出府吗？”穆星泽问道。

“后日我就要走了，以思思的性子，她一定会去送我，你只管去就是了。”赵瞬道。

“你要去哪里？”穆星泽问。

“陛下要让我去前线，做先锋。”赵瞬道。

穆星泽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先锋……可是，可是以现在的情势来看，只要你离开殿前司狱，很有可能会性命不保！”

“没关系，我的命也只有一条，死在哪里都一样，若是死在战场，说不定陛下会对思思和沈家更宽容。而且，如果我死了，你应该高兴才对。”赵瞬笑道。

穆星泽摇了摇头，他不明白为什么赵瞬这个时候还能笑的出来。

“你死了，我并不会高兴，我只会恨你，恨你没有兑现你当时的承诺。”穆星泽说罢站起了身，走到牢门处又停了下来，说道：“舅舅，你……你必须要活着回来。”

“好。”赵瞬笑道。

-

“赵瞬……”

春雨连绵不断，沈清澜装扮成侍女的样子，乘着马车来到了京郊。

福儿握着她的手，和她一起望着远行的军队，说道：“小姐，您别难过，小王爷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和以前一样，时间很快就会过去的。”

沈清澜落下了眼泪，在远行的军队中默默寻找，可是始终没有见到赵瞬的身影。从前和现在怎么能一样呢？从前赵瞬是王爷，如今只是阶下囚，人人可欺。

“思思。”

突然，赵瞬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沈清澜连忙转过身，那个令她朝思夜想的人就站在她的身后。

“赵瞬！”

沈清澜跑到了他面前，扑进了他的怀中。

赵瞬张开双臂，一把将她抱了住，道：“思思，我好想你，你还好吗？”

沈清澜没有说话，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

“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让你担惊受怕了。”赵瞬道。

“赵瞬，你一定要保重，我和孩子等你回来。”沈清澜道。

“有你们等，我一定好好的回来。”赵瞬道。

一旁的福儿和桃官儿看到这一幕，也不禁流下了眼泪。

桃官儿小声道：“福儿，我们走远些吧。”

“好……”

福儿说罢，转身跟着桃官儿朝着马车后走去。

赵瞬看着沈清澜，轻轻拭去她脸上挂着的泪珠，说道：“思思，你也好好保护好自己，若是受了什么委屈，等我回来尽管告诉我，我一定替你出气。那些欺负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那你最不应该放过的，就是你自己。”沈清澜道。

赵瞬握住她的手，“等我回来，你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我已经想好了，等你回来，就让你……跪搓衣板。”沈清澜道。

“没问题，只要你不让我起身，哪怕膝盖跪烂了，我都不会起。”赵瞬道。

沈清澜仰头看着他，抬起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赵瞬幸福的笑了笑，心想得妻如此，此生足矣。

“赵瞬，你这张脸这么好看，记得保护好，别留下什么疤痕。”沈清澜道。

“呃……”

赵瞬一时间语塞，方才心中的感动顿时消散了一大半。

“好，我一定保护好这张脸。”赵瞬道。

“来，让我看看。”沈清澜捏住他的下巴，把他的脸往右边扭了扭，看着他的左脸说道：“上次你出征，左脸上就留下了一小道疤痕，你这么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可不能再受伤了。”

赵瞬哭笑不得，“早知道你这么在意，我就用些去疤痕的药膏了。”

沈清澜轻笑，“喂，小王爷，一定要牢牢记住本县主的话，听到了没有？”

赵瞬拉着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上，说道：“都记在这里了。思思，我就要走了，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能不能叫声临川哥哥听听？”

沈清澜鼻子一酸，眼眶跟着红了起来，说道：“等你回来，以后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我可以这么叫你一千次，一万次。”

“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你从前仿佛说过，但是后来并没有兑现。”赵瞬道。

“临川哥哥。”沈清澜猝不及防的唤了他一声，对他笑了笑。

“思思妹妹。”

赵瞬脸上的笑容扬起，心跳也加快了许多，慢慢低下头，在她的额间落下了一个吻。

“临川哥哥，我爱你。”沈清澜道。

“我也是，思思，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等这件事过去，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赵瞬道。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