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春闱一战贡院分别

沈清石看着这一大家子关心他的人，突然有些愧疚。

“祖母，孙儿都这么大了，让您这么大年纪，还为孙儿操心，是孙儿的不是。”

“傻孩子，不管你多大,都是祖母的孙儿，祖母也不是为你操心，是担心你。”祖母握住了沈清石的手，又道：“阿石，能不能上榜都无所谓，其实祖母啊,也不愿意你做官,像你大哥一样，做个生意人也挺好，只要本本分分不触犯律法，就算出了问题，也不过就是赔点银钱。可是当官不一样，稍有不慎，就是关乎性命的大事。”

“祖母……”

沈清石眼眶有些红，沈清澜见状也走了过来，抱住了祖母的胳膊，道：“祖母，二哥哥心怀天下，屈于安乐窝之中，并不是他所愿。思思倒是觉得，只要他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我们就在背后默默支持他走下去就好了。”

祖母拍了拍她的手，“嗯，祖母知道,你二哥哥有报国之志,是好样的！沈家有你二哥哥这样的人，是咱们修来的福气。”

“祖母千万不要这么说！”沈清石立即跪了下来，“祖母，父亲母亲，叔父婶娘，大哥，思思，这些年我不问家中之事，却得享家人的宽待，清石不孝，不能为家擎天，实在是心中有愧！”

祖母将沈清石扶了起来，道：“好孩子，快起来吧。祖母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比你大哥和你妹妹还强上许多，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明日春闱，你只要尽力就好，无论结果如何。”

“孙儿记下了。”

诸位长辈离开后，沈清澜偷偷跑回了墨诗堂，二哥哥此时心中不安，正看着收拾好的东西发呆。

“二哥哥。”

沈清澜叫了一声，沈清石看到她笑了笑,问：“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钱灵爽本来想送你礼物，后来她觉得咱们家什么都不缺，她说会在真人面前为你祈祷。”沈清澜道。

“告诉她，不必了。”

沈清石并没有提起兴致，恢复了刚刚若有所思、闷闷不乐的模样。

沈清澜在他身边坐下，道：“哥哥，虽然我平时喜欢开玩笑，但是你能不能高中，我真的无所谓。我若真的盼着你高中，唯一的原因，就是害怕你再苦读下去，身子就要累垮了。”

沈清石轻笑，“其实哥哥知道。”

“是不是因为大家对你说了那番话，你反倒觉得压力更重了？祖母说了那样多，你现在一定心里觉得，自己不孝。觉得，既然选了这条路，就该不让家人操心才是。”沈清澜道。

沈清石一声叹息，看着桌子上的包裹，道：“是啊，眼看祖母一年年老去，可是我还没为她老人家做过什么。”

“祖母并不需要我们为她做什么，只要我们健健康康的长大，每天守在她身边，她就已经很开心了。”沈清澜道。

沈清石眉结纾解，“思思，你不必担心二哥哥，先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嗯。”

翌日，沈家全府出动，送沈清石来到了贡院。

该说的话都已说过，一家人没有过多言语，只嘱咐了沈清石要好好休息。

见到沈清石进入贡院，向来坚强的大伯母，眼眶一直是湿润的。

“二哥哥，我等你带我去吃玖悦楼的宴席！”沈清澜道。

沈清石本来很怕回头，听到思思的这句话，才转过身来，笑着说了声：“好！”

角落里的钱灵爽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有些担忧。

“贡院里很冷，也不知道二公子带的衣裳够不够。”钱灵爽小声嘟囔了一句。

一旁的娟子倒不在乎这二公子是冷是暖，她只关心自家小姐终究能不能得偿所愿，嫁得如意郎君。

“小姐，您说，二公子文采斐然，若是高中，岂不是会有很多人上门说亲啊？万一被赐婚也是有可能的，到时候咱们该怎么办？唉……二公子虽然好，可是和小姐不见得就有缘分。您现在是官宦家的小姐，他是商户子，两人不堪匹配。可他真高中的时候，说不准咱们也没有那个机会了，真是造物弄人……”

娟子说着，发现小姐一直望着贡院的门一声不吭，眼泪正顺着脸颊不断滑落。

“小姐，您别伤心啊！奴婢也只是猜测……”

钱灵爽擦了擦泪珠，苦笑着道：“是啊，你说的很是。”

“小姐和沈小姐交好，她也希望您做她的嫂嫂，想来会为小姐说上一二的。”娟儿道。

“你太不了解沈清澜了，她不会左右二公子的决定，如果二公子心悦他人，她定不会为了我，去反对他二哥哥的。就像当初，沈清澜想嫁给孟景明，即便他们全家人都觉得不合适，还是会尊重她的意见一样。”钱灵爽道。

娟子心里着急，自己好像说错话了，才惹得小姐如此伤心，于是连忙又道：“其实奴婢看的出，二公子还是挺喜欢小姐的。”

“更多的，是把我当做妹妹吧。”钱灵爽看了一眼沈清澜的方向，“若是能做她的妹妹，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做谁的妹妹是幸福的事？”

钱灵远的声音在身后想起，钱灵爽吓得一激灵，回头正撞见哥哥愤怒的脸。

“哥？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洛平吗？”

“我来京都汇报，你……你刚刚说什么？你要做谁的妹妹？”钱灵远问。

“我……做哥哥的妹妹啊！我干嘛要做别人的妹妹？”钱灵爽装道。

“哼，我家妹妹现在是越来越有主意了，当父亲要把你留在京都跟着祖父祖母，你不肯，后来跟着父亲在贺阳待了没多久，又说要去洛平城找我，现在你又自己跑回京都来？怎么，他沈清石就那么好吗？还要找他做哥哥！他考了两次都没考上，你哥哥我，一次就高中！你这死丫头竟然还敢瞧不起你哥哥我！”钱灵远愤愤道。

“哥，我不许你说二公子的坏话！”

“我说了，你能怎么样？臭丫头，赶紧跟我回家！反了天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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