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魔法位面】坦诚

就在一切都按照计划顺利进行的时候，徐米露坐在阿丑龟壳上，手里还举着一朵巨枝郁金香做伞。

厚重的郁金香宛若一口倒扣的帐篷，完美的将满天雨水隔绝在花瓣之外，雨水在花茎的凹陷里汇聚成一团涓涓小溪流入龟壳，芬妮有些敏感地甩了甩兽耳，整个人又往徐米露怀里窝了窝：

“青鸾大人，这只魔兽是不是生气了？”

徐米露盘腿坐在整个龟壳上唯二干燥的地方，甚至还有心思掏出来两张芝麻胡饼塞给芬妮：

“不用怕，它只是嗓门大了一点，实际上跟芬妮一样，都是……温柔的好孩子。”

其实她想说“二货”来着。

在旁人耳朵里震耳欲聋，撼天动地的嘶吼声，在她耳朵里却是以下画风：

“嘎嘎嘎嘎！（洗澡洗澡）”

“嘎嘎嘎，嘎嘎嘎嘎！（多洗澡，背好干）”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要小心，不能踩死，好烦。）”

——就算被孙悟空点化过，又跟着徐米露各个位面都跑了一遍，算算年纪，阿丑在大鳌里也还是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幼崽。

“哎？是这样吗？”

芬妮忽然被夸，脸上漫上一层红晕，有些害羞地捏着饼，看徐米露的眼神里写满了崇拜：

“能收服这样厉害的王级魔兽，青鸾大人这么厉害的人，还愿意帮助我们这些兽人，青鸾大人也很温柔呢，简直，简直就像神一样！”

“……”

徐米露摸了摸芬妮的脑袋，只是咬了一口松软胡饼，等小麦香气在口腔里散开，她才敲敲屁股下的龟壳：

“阿丑，速度再慢一点，别被看出来我们在演戏。”

“嘎嘎！！（好！）”

巨龟有些兴奋地回应了一声，尽量放慢脚底的动作，不紧不慢地跟在艾加德的车架之后。

——从徐米露这个角度看过去，艾加德的马车迷你的就像一枚微缩火柴盒，要不是她眼力够好，根本看看不到驾车的半精灵奥西克。

“快逃！！”

“这只魔兽在追击兽人！它的目标是兽人！快跑！！”

“谢天谢地！他们向山谷方向去了！！”

“快跑，一定要把王级魔兽袭击的消息传回去！！”

大雨遮蔽了视线，只顾着逃命的骑士团跟马车里的艾加德都没有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马车悄悄调转了方向，驶入山谷方向。

……

“咻！！！啪！！”

一点绚烂的魔力元素在空中炸开，红色的火系魔法毫无攻击力，最后森林方向也升起了一点绿色的魔法烟花。

“奥西克抓住那家伙了！”

坐在龟背上的徐米露注意到了这一点，敲敲阿丑的龟壳提示道：

“威廉跟艾拉他们也得手了，阿丑，调转方向去山谷那里汇合！”

“嘎……（好）”

巨龟停下了追击的脚步，似乎还沉浸在这样有趣的追击游戏里意犹未尽，全然不知被它追击的人类早就骇破了胆。

……

……

【宿主——】

系统面板幽幽浮现，小七的语气里充满了困惑：

【宿主是怎么猜到艾加德一定会解除奴隶契约的？】

“这个啊……”

徐米露咬一口饼，视线在地面上渐行渐远的冒险者身上慢慢滑过：

“先让阿丑出场，击溃艾加德的心理防线，然后奥西克旁敲侧击，人都是自私的，财宝在生命面前不值一提，艾加德为了活命，一定会舍弃所有能舍弃的东西，包括西柯郡，为了多拖延一会儿替他争取逃跑时间，他一定会解开压制奴隶力量的奴隶契约——相信我，艾加德这种蠢货，就算我们把刀架在他脖子上让他解除奴隶契约，他也不会照做。”

淡蓝色的光团上下浮动，围绕芬妮飞舞了一圈，小七忽然跳跃到另一个话题之上：

【所以宿主救下这些兽人族，并不是单纯出于同情心的考量。】

“当然。”

徐米露慢条斯理地撕着手里的饼，眼神愈发清明：

“救人是出于基本道德，但后面的事情可就不是免费的了，信仰产生于恐惧和对强大实力的畏惧，弱小者向强大者寻求庇护，从而献出自己的信仰，如果我要成神，那西柯郡就是我的启程点。兽神已经陨落，我想看看如果给兽人族换个神信仰，会不会发生些有趣的事。

——我之前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拉维尼亚为什么要把第五块碎片藏在贰负之尸的头颅里。”

她眼神微微闪了闪，才继续道：

“后来我才明白，贰负虽死，其神犹在，拉维尼亚是想吞了贰负，抢夺贰负身上的神格。”

在拉维尼亚出现之前，徐米露就已经对“香火愿力”有个模模糊糊的认知，如果说“功德”是信徒单方面倾注的力量，那么“香火愿力”更类似于被信仰者与信仰者之间产生一定交流出产的产物。

前者难以掌控，难以把握，后者却能实体化，就好比王婆子跟丁四娘产生的“愿力”，徐米露甚至都可以用它来制作饭食。

而在翻阅了大量孙悟空留下的古籍之后，徐米露得出了结论：

西方是神格论，神的力量来源于神格，而神的神格又来自于血缘关系，不管任何人，只要拥有神格就能成神，可以说是先有神格后有神位。

但东方是神位说，由代表天道的天庭对修行者进行册封，赐予修炼者关于某某职责的神位，而后修炼者在修炼以及执行职责的过程中逐渐修炼出神格，也就是先册封神位而后才有神格。

因为神位只需得到天庭承认即可，故而西游位面里，“仙”倒是遍地开花，真正意义上的“神”并没有想象的多。

——说白了，神位其实就是各个世界的天道，将自己的权柄分化切割开的无数小权柄，受生灵天道所承认的存在就能获取神位。

按道理来说，徐米露两条路子都能走，第一种方法就是拉维尼亚曾经用过的，杀掉神明以获取神格，第二种则是接受天庭招揽，成为某个小仙，而后一点一点往上奋斗。

第一条路难度太高，徐米露不可能为了一枚神格去做弑神这种高难度的任务。

第二条路虽然是条通天大路，但徐米露并不打算往后都要受天庭掣肘，没看就算是“听调不听宣”的二郎神也要听调么？

所以她打算选择第三条路：

一边在其他位面寻找陨落的神灵神格，一边收集香火愿力，量变引起质变，避开西游位面的神位册封，开辟新的领土跟神位。

这也是有一些考量在其中的：

地球神灵已死，官方似乎并不打算开启灵气复苏、末世位面灵气枯竭，神灵无法生存、美食位面地域辽阔，但几乎所有人都信仰着美食之神，获取神位难度太大……

流浪地球位面就更不用说，让他们信仰变形金刚都比让他们相信凤凰神来的快。

当前魔法位面简直就是最完美的试验场。

……

【所以宿主才会一直在各个位面有意无意强化“凤凰”的形象？地球上红禾科技的“凤凰”标志、美食位面无名岛上的凤凰雕塑、那些用藕人身体进入美食位面的地球人、流浪地球位面的全自动化种植园——这些都是你的实验？】

小七似乎被吓到，一点一点才打出这些字符：

【宿主，早在遇见拉维尼亚之前你就已经有成神的想法了，对吗？】

就算是与徐米露朝夕相伴的系统，居然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她的动机。

或许是怀疑过的，但都被她的大大咧咧还有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遮盖了。

拉维尼亚说错了一件事，徐米露不是正在成为阿尔斯，她简直就是天生的阿尔斯。

妖类的野心跟人类的智慧结合，她会成为星际里，最可怕、最强大的阿尔斯也说不定。

“不。”

徐米露吃下最后一口大饼，舌尖舔掉唇角遗落的芝麻粒，眼里的金光氤氲，像是有一轮朝阳在她瞳孔里缓缓升起：

“我跟他们不一样，永远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