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木

说话的功夫，老木匠点燃了香烟，吧嗒了两口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但香烟也被这一口直接吸下去四分之一。

一旁的林里则是看傻眼了。这一下子就卷出来一支细烟，莫不是一步到位了？可这个含在嘴里一点儿爽感也没有啊！抽烟还是要抽粗的才行。

“我再试试，这次烟丝放多点儿，万一就成了呢！”

成虎闻言急忙默算了一下量，又给丢了 进去。随后林里一番操作，出来一支卷的有些臃肿的香烟，接口处留下的空白卷烟纸岌岌可危。不等其他人动作，大口袋一口唾沫就抹了上去，把卷烟纸都给阴湿了好宽一条。在其他人鄙视目光的注视下，还厚着脸皮和老木匠对了个火儿。

“哎呀！不错不错，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啊！这普普通通的兰花烟这么卷着抽，味儿立马就不一样了，瞬间就洋气了不少，你们觉得呢？”

“切！烧唾沫的味道咋样？”

“啊~~爽啊！毕竟是从我嘴里出来的东西，这会儿抽着就有一股子亲切感，你们别愣着，赶紧吐唾沫啊！林里哥这一根又快卷好了。”

无奈成虎和大口袋没这个意思，毕竟他们也想试试自己亲手卷出来的香烟是个啥味道。第一次不能就这么给交出去了。

林里在上一支的基础上减少了一些烟丝的用量，卷出了一支粗细适中的香烟，然后就把工具交给了别人。正要接过老木匠抽剩下要丢掉的烟屁股对火儿，老木匠一闪手躲开后发话了。

“年轻人，烟头儿对不得啊！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对烟头儿死媳妇儿呢！”

正美美抽烟的大裤裆听到这话，一个没留意就被呛了喉咙。眼泪鼻涕一把抓。

“咳咳~~大爷，您可千万别乱说啊！不就是简简单单抽个烟嘛！怎么还会有这种封建迷信的说法啊！小心我告你去。”

“大爷爷是和你开玩笑呢！相传这种点烟的方式不够礼貌，为了告诫后人才出了这么个说法而已。吓唬人用的。”

大口袋一口气还没松下来，大口袋就开始调侃了。

“嘿嘿，你没事儿的，毕竟你要娶的是小寡妇儿，人家命硬，扛得住这点儿烟火气的。你就大胆的抽就是了。”

“滚，别跟我提这茬儿，小心我揍你。”

不大的工夫，人手一支烟。就连刚抽完了一支细烟的老木匠也被成虎塞了一支卷好的粗烟上去。一行人找了个能坐人的地方排了一排，这会儿也不管对烟头儿有啥坏处了，就着一支火柴点了一圈儿，等火柴烧到头儿才点完。要不是老木匠手指上的茧子厚，烧黄冒烟了都没有丢掉，估计还得一根火柴。霎时间，小院儿里面烟熏缭绕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这边儿着火了。

“啊~~抽了这么多年的香烟，还是第一次抽到这么舒坦的。这兰花烟的烟丝就是好，醇香的很呐。”

“大爷爷，您这话可就说的违心了。兰花烟要是真那么好抽，谁还去买供销社的香烟啊！谁不知道您老家里吊在房梁上面那个口袋啊！”

“唉！那些都是外面的技术生产出来的，味儿淡的很。不像这兰花烟，想抽多少自己种，看着它长大成才的，那感觉就不一样。”

“您亲手把它养大，然后一刀结果了它烧着抽，心里不难受吗？”

“呸！你还亲手种地，然后收获了粮食做饭吃呢！你心里会难受吗？”

“大爷爷，这肯定不难受。我估计大口袋想问的是另一件事儿，他亲自养了一只叫凡凡的狗，但是下不定决心吃狗肉，所以想让您这个经历多的长辈给他讲讲里面的道理。方便他家凡凡长大之后请我们吃狗肉。”

“滚滚滚，我家凡凡是养着陪伴我的，不是用来吃的。”

“哎呀！人从出生那天开始就注定了将来的死亡，更别说你家的狗砸凡凡了。充其量不过二十年的寿命。到时候它要是老的嗝屁了，你还打算给它立一座坟怎么的。也不怕被懒汉们半夜刨出来做了下酒菜。”

“你~~你怎么就记住吃了啊！狗明明有那么多好处啊！比如可以陪着你玩儿，可以陪着你到处跑。”

“唉！人生苦短啊！最重要的无非就是吃喝拉撒四字。这吃可是排在第一位的啊！可见其重要性。你说我不关注吃，难道天天关注拉不成？那得多恶心啊！不成了你家凡凡了？”

“我~~”

大口袋怒发冲冠，但很快又萎靡了下去。这会儿凡凡还不到拴起来的时候，都是放养的。所以一到了家里人上厕所的时候，就是凡凡最开心的时刻，围着厕所里面的人赶都赶不走。就连最喜欢的缝纫机踏板在那一刻都被舍弃了。一想到凡凡流着哈喇子的那番做派，大口袋就想起一句俗话“狗改不了吃屎”。没救了。

“我什么我？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小时候被狗咬过。看见它们我就想来两口，不然心里不得劲儿。”

“哦~~我想起来了，就是那次，四岁还是五岁的时候，你被一条狗撵着在村里跑。差点儿被人家一口咬在大腿上。”

“胡说，明明是差点儿被咬了屁股蛋子。大裤裆当时嚎的时候，我从人群后面钻过去，明明看到裤子后面破了个大洞。”

“不对，你们说的都不对，我记得那时候是夏天，他穿的衣服少，里面又没有个苦茶籽，被狗在屁股后面追着，差点儿一口把小雀雀让人家咬下去。你当时看到屁股后面破的大洞，那是因为裤子被赶过来的大人一把拽上去老高，勒到屁股上面了，其实那是裤裆的位置。”

“哦~~明白了 。合着大裤裆这个外号儿提前还有预言啊！从那时候就有了啊！嘶~~这么一想，后来他上课的时候没憋住，好像也正常啊！毕竟吓着了嘛！”

“滚滚滚，多少年了，还提这茬儿。”

“哈哈哈，你们这些小家伙挺有意思的，还有学上，想我们那个时候，从刚记事儿起就开始给家里干活儿了。还上学？哪有那个钱啊！”

“嗨！我们也是吃上了时代的红利。你们那时候肯定比不过啊！”

老木匠白了成虎一眼，把烟头儿一丢，就开始赶人。

林里他们也配合，拿着卷烟器就笑眯眯的走了。反正活儿也干完了。

一路上心情特别的美，众人轮流抱着到了四脚朝天家，也顾不上屋里的墙还没有刷完。就围在炕沿边儿你一下我一下的卷了一堆形态各异的香烟出来。还好卷烟纸买的够多，够大家霍霍。

“哈哈哈，这个好嘿。以后二蛋要抽烟也不用掺驴粪进去了啊！”

“让二蛋找那老木匠给他专门儿做一个好了。反正也用不了多少工夫。对了，咱们卷了这么多咋办！没有用浆糊封边，不会开了吧！”

“大家分一分，拿回去和家里人一起抽，一两天也就抽完了。等下次再卷的时候，咱们抓一把白面熬点儿浆糊，这老是用口水也不是个事儿。”

“明天咱们刷完了墙，接下来就是糊窗户了。也不用专门儿抓一把白面熬浆糊，直接蹭二蛋家的不就行了嘛！又用不了多少。”

“哎哟哟~~你可以啊！这都想到了。那要不这样，明天咱们多带点儿烟丝过来，然后把卷烟纸全卷了。以后直接抽卷烟了。”

“哎？早知道再和老木匠说点儿好听的，让他给咱们多做几个木头的烟盒儿，一人一个往兜里一放，多好啊！正好连存烟的问题都解决了。”

“你个小机灵鬼儿，你不是说要拜师吗？正好趁着我们都走了，你一个人再悄悄的回去，然后给他说好话，溜须拍马，总得试试成不成。不成功也没啥损失。要是人家一心软，在这里干活儿的间隙教你两手适用的，还能有点儿手艺，到时候做个农闲时候的副业不也挺好。”

“切！我去学那个不是为了别的，本来想着给我家凡凡打个好点儿的窝。谁知道学木匠那么麻烦，我才懒得去呢！”

“大口袋啊！你就是个奇葩。谁家的狗窝是木头做的啊！不都是在院子里面找个位置盖一个吗？”

“那是大狗。我家凡凡还小，现在还不到拴在院子里面的时候，要住在家里才行。家里肯定没办法盖狗窝啊！用木头做一个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你傻啊！谁家里炕下面没有个放鞋子的仓位啊！你直接给它用木板什么的隔一个窝出来不就行了。还非得打狗窝，你哪里来的材料啊！难道是想去小平家里拆新安装的门窗怎么的。”

大口袋挠了挠头，觉得大家说的建议不错。可是~~

“可是我家里盘炕的时候没有预留放鞋子的仓位啊！总不能现在回去直接刨一个出来吧！那我家的炕能不能扛的住还不知道呢！别一橛子下去把炕给刨塌了，这大冬天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其他三人各自看了一眼，赶紧忽悠大口袋，开始给他出馊主意。

“没事儿，不就一条炕嘛！要是塌了，到时候你们家人直接原地化整为零分散到其他人家休息不就行了嘛！至于那炕好修，我和林里哥那天回来的时候在路上还捡回来不少石板，那块儿头可大了，盘新炕的时候正好做仓位上面的板子。”

“嗯！那个板子不光块儿头大，还很结实，形状也很规整，都不用怎么修正的，抱进家里就能用。肯定能给凡凡在家里弄一个温馨的小窝。让你半夜起夜的时候都能摸两把过过瘾。”

“不是，你们说的这些我都懂，可大口袋这操作弄的我有点儿糊涂啊！话说你家凡凡不是有它专属的缝纫机踏板吗？那玩意儿下面是空的，还能漏尿呢！还不比个什么木箱子、鞋仓子的强？”

“额~~你也知道的，公狗嘛！因为兴趣爱好的缘故，都喜欢对着墙啊！柱子啊！之类的东西呲尿，所以~~呵呵~~你懂得。”

“哦~~凡凡心疼你这个giegie，尿你家水瓮上面了是不是？做出来的饭有尿骚味不？”

“滚！你家水瓮要是漏了还能从外面渗透进去啊？是凡凡把我嫂子的缝纫机当成自己的领地了，所以标记的次数多了点儿，尿的骚了吧唧的，家里人也挺有意见的。所以我嫂子就把缝纫机搬人家那屋儿去了。这不是没地方住了嘛！放到院子里面我又不放心，这大冬天的万一有个啥可咋办啊！它可是个可爱的毛孩子啊！”

林里偷偷翻了个白眼，最讨厌这种人了。还毛孩子，怎么不做个亲子鉴定安安心呢！狗在大街上乱咬人的时候没人站出来承担责任。可谁要是反击，把恶狗给打伤打死了，立马就会从不知道哪里的犄角旮旯跑出来一群哭灵的孝子贤孙来。谈感情论亲情，比死了老子娘还要嚎啕大哭的厉害。到最后还不是要讹一笔钱花嘛！真是有理了。

“大口袋，我褥子底下的狗皮铺着可暖和了，睡上去身上燥热的厉害。狗在院子里面有皮毛护着，只要不是太恶劣的天气肯定冻不死的。别把人家想的那么弱。毕竟你又不是狗，怎么会知道狗心里想啥呢。”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我说你真是墨迹，既然喜欢人家，直接塞被窝里面给他一个小窝不就行了，还能临时当做暖水袋用。非要欲盖弥彰弄个什么木箱子，真是搞笑。最讨厌你们这种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人了。”

“滚滚滚，你才和狗睡呢！”

“哎？怎么这就嫌弃人家凡凡了？谁一天天的在我们耳边不厌其烦的念叨着凡凡的好儿啊！我看你就是叶公好龙。”

“林里哥，啥叫叶公好龙啊！”

林里张大嘴吸了口气，好没文化的人吵架都这么憋气。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开始给几位懵懂的伙伴儿讲起了成语小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