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出车

林里笑笑没说话，别管咋说，丈母娘和淑芬能同意他的提议就很不错了。

小孩子皮肤嫩，自然不能泡那么久。所以刚开始的新鲜过去之后，丈母娘和淑芬就开始给俩小的洗澡，林里看着一个，丈母娘和淑芬配合着将另一个抱起来放到腿上，香皂往身上一打，立马就把孩子给弄的哭了起来。

可这种事儿，打的就是一个短平快，时间拖的越久，孩子哭的越厉害。听到哭声后，手上的动作更加快了起来，从打香皂到一瓢温水当头浇下，用时绝对不超过两分钟。

最能闹腾的二儿子像是感觉到了自己的末日降临，在水里就开始哭。不过这和林里没啥关系了，这会儿他正在炕上给大儿子擦身上的水渍呢！翻来覆去像是烙饼似的，被林里一顿擦，竟然搓起来不少脏东西，这就尴尬了，这澡洗了一半儿吧！

“别管他，干了就好了。”

额~~这么说也没错。而且小孩子还不适合搓澡，再过两年好了。

忙活完这些，三人都弄的满头大汗，衣服也都湿了不少。

这个时候，林里的准备就起了作用了。

因为在浴室的水管旁边儿又接了一个管子出来，这会儿只需要提一茶壶凉水放进去，把水管伸到茶壶里面，控制新加装的水龙头开口大小，就可以起到调节水温的作用。

三人轮流洗了个澡，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干脆就抱着两个小家伙到院子里面纳凉来了。

时间已经接近下午五点，而且这会儿的天又有些阴，凉风习习，院子里面舒服的很。摇篮、学步车往外一摆，可热闹了。

林里看到院子里面有一团蚊子在那里飞舞，就琢磨着想办法把它们干掉。相信没有人不希望蚊子死绝户。这玩意儿在林里眼中就不是个好东西。

后世的时候，还能用花露水对着打火机喷一下，可这会儿没那个东西啊！难道自己要含一口酒对着火柴喷？那也太危险了啊！要是不小心烧伤了，这绝世容颜就糟蹋了啊！

恰逢此时，林副书记回来了。对着压水井咕嘟咕嘟的就灌了一肚子的井水，把一旁坐着的丈母娘给看的一肚子火。

“家里又不是没有凉白开给你备着，你就不能多走两步进屋喝吗？都说了多少次了，要喝熟水，要喝熟水，这么大的人了，一点儿记性都没有。”

“嘿嘿，我这不是觉得井水凉快嘛！喝两口舒坦。”

“德行。要是喝坏了肚子，可别叫我伺候你。麻烦的。”

林里扭头和淑芬偷笑，能让林副书记吃瘪的人可不多。

“林里啊！公社已经联系好煤炭了，你们明天就开始报到，估计当天就要出发了。”

“啥？这么快？”

“当然了，提上日程的事儿，怎么能不上心呢！这可是咱们公社，乃至咱们县里的大事儿啊！”

“这三伏天就拉煤？会不会太早了啊！”

“不早了，要是入冬前，也轮不上咱们拉啊！再说了，冬天拉煤不比夏天遭罪嘛！回家收拾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就去啊！把拖拉机开上，毕竟要分配任务和人手呢！”

“人手？不自己开拖拉机？难道要多带个司机？”

“不至于，哪里有那么多司机啊！就是给你们每个车配一个跟车的，到时候一个拖拉机上面都有个照应的人。而且也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多培养几个拖拉机手出来，怕收秋的时候人手不够，拖拉机可不能闲下来啊！”

跟车？一个手扶拖拉机拉煤，竟然还要多一个跟着的？一百来斤的运力就这么浪费了？不过一想到这年头儿的人力成本，林里就闭嘴了。跟车的估计是管饭就行。

“好吧！爸。不过拉煤的地方距离咱们这里远不远啊？”

“不远，咱们省也是产煤大省，可以说到处都有煤炭，你直接跟车走就是了，肯定不给你安排别的任务。”

得，林副书记还以为林里不想管事儿才这么问的呢！其实林里也就是想知道一下距离的问题。不过一想到这是一队拖拉机，估计最远也就是跨县了吧！要不然补给就是问题。

因为林里要出门的缘故，家里刚才悠闲的气氛一变，娘儿俩就开始收拾东西，衣服、水壶、毛巾，只要能想到的东西都要带，淑芬甚至还想给林里带一床被褥，林里当即拒绝，应该不至于吧！难道要在外面露宿？

“不用，往返一趟的话，当天就能回来。不用这么麻烦。”

“啊？爸，一天往返？这么远？”

“也不远，要不是因为煤场现在还没有存煤的缘故，咱们也不用到矿上拉煤啊！”

“直接到矿上拉煤？”

这是去掉中间商赚差价啊！思维这么超前的吗？

“废话，去那里远是远了点儿，不过能批到煤炭啊！你们也别给他准备这么多东西了，现在这天气这么热，弄个雨披就差不多了，别的带了也没有地方放。又不是开的有小轿的卡车。”

“是啊妈，别准备这么多了，到时候路上跑起来，搞不好就丢了。”

丈母娘叹了口气，和淑芬把东西放下后做饭去了。

一顿晚饭吃的味同嚼蜡，淑芬像是要失去林里似的，要了又要，林里还不能不给，这事儿闹的。第二天要不是林副书记在外面敲门，林里估计能睡到日上三杆。

丈母娘做的早饭很丰盛，油汪汪的一海碗面条不说，还特意煮了十来个鸡蛋要给林里带路上吃，林里哪里肯拿啊！

“妈，一天往返，带这么多，这个天气还不全都给捂臭了啊！留家里咱们自己吃吧！”

“你这孩子，路上走一天呢！连个吃饭的地方都没有，不带点儿鸡蛋带啥啊！”

“不用准备，公社都安排好了。出发的时候每人都会发干粮的。你倒是给他准备点儿醋水带着路上喝。那玩意儿解渴还消暑。”

醋水，顾名思义就是水和醋以一定比例混合后的饮品。有条件的加点儿糖，没条件的弄点儿糖精进去。喝起来酸酸甜甜，颜色是淡淡的黑棕色。解渴又提神。是农村小孩儿的饮料。

儿童时期，夏天出汗多，家里就会准备这么一瓶。有用饮料瓶装的，盖子上面开个口，放一根输液管子吸着喝。尤其是瓶口拴一根绳子吊在桌子上，上课的时候偷偷的喝，满足感更强烈。

“对对对，妈，你给我带一壶醋水喝吧！酸酸甜甜的解暑消暑，味道也好啊！”

丈母娘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显然是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林里这边也没有闲着，找了一顶草帽出来，调节了一下绳结的位置，刚好卡在脖子上不紧不松。想了想又回屋里找了双淑芬的袜子出来。可惜，这个年代，即便是女人也没有丝袜，要不然套在头上防晒不说还能当墨镜用一下呢！

出发的时间到了，林里带齐了装备。耐不住丈母娘的强制要求，给兜里一边儿塞了一颗鸡蛋带上，跨着水壶，就和林副书记出了门。

到了公社不远处的时候，就看到门口停满了拖拉机。毕竟不是训练有素的军人，拖拉机怎么停完全看心情，一点儿秩序都没有，乱糟糟的。

翁婿二人在路口停了车，徒步往前走。

到了近前，林里竟然发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成虎来是应当的，但是大口袋这小子是怎么回事儿啊！

“林里哥，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咋了？你怎么也到了？”

“嗨！不是让每个拖拉机再带一个人嘛！咱们村里定了两个人，后来一想还有你呢！争取了一下，我也就过来了。”

“二蛋他们呢？”

“二蛋他们本来也想过来的，但是人家都有学手艺的地方了，就没有争这次的名额。”

也对，大裤裆劁猪去了。四脚朝天是做梦都想做厨子，还真的不需要学习拖拉机。

“那一会儿咱俩一辆拖拉机。”

“嗯嗯！”

找到了‘组织’，大口袋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毕竟是超出范围的一个家伙，要是林里不来，只能艳羡的看着别人离开，自己眼巴巴的回家去了。

“对了，咱们怎么还不走？”

“快了，听说~~”

大口袋正要解释，公社门口出来了一个人，看样子是这次负责带队的领导。门口抽烟、聊天的拖拉机手们顿时安静了下来，那人走到人群前面四处看了看，开始点名。

见人都到齐了，不厌其烦的宣布了一番纪律，定好了行程，让几个老手在头前带队，马上就要出发了。

拖拉机手也不墨迹，哼哧哼哧把拖拉机摇着了火，公社门口顿时嘈杂一片，黑烟弥漫。不过这个味道一点儿都不呛人，闻起来甚至有点儿香。没看大口袋吸的都快陶醉过去 了嘛！

“行了你小子，让你过来是学习开拖拉机的，不是为净化空气做贡献的。”

被林里在腰上肘击了一下，大口袋瞬间破功，刚才吸进去的黑烟又吐出来了不少。幽怨的看着林里，显然没有吸够。

“给你一根烟抽，瞧瞧你那点儿出息，这次出去了，可别说我认识你啊！”

“嘿嘿，怎么会呢！能坐一起的，都是一个村的，怎么可能不认识呢！”

大口袋也不客气，点燃香烟后和林里坐到了一起。随着车队的出发，林里也缓缓跟在了后头。因为车子性能的缘故，车速有点儿跟不上前面的队伍。不过等出了公社范围之后，路面开始变的坑坑洼洼的。

拖拉机就是为载重而生的，避震调教的有多硬可想而知。而且轮胎打的气也很足，一车斗石头垒的满满的，车胎都不带瘪的。过一个稍稍凹陷的小坑，或者是一颗凸起的鹅卵石，车子都能剧烈的抖动一下。所以坐拖拉机的时候不要坐在车斗，在后斗的时候站着或者蹲着才是正确的姿势。要是坐在上面，除非垫点儿草或者垫子，要不然内脏都能颠碎了。

所以开快了之后如同过山车似的，一跳一跳的，不光是车上的成员被颠的五脏六腑移位不舒服，就是拖拉机也遭不住这么糟践啊！而且方向也不好打，很容易跑偏了冲出路面。所以放慢速度之后，林里的车速反而跟的上，还不用特意提速。

第一次出车，大家的兴致都很高，虽然聊不上天儿，但从精气神上还是能看出一个个都兴奋 的厉害。前面带队的一个车队副队长大概是当过兵的缘故，起了个头，一群大男人都吼了起来，声音之大，盖过了柴油机的轰鸣。

林里正在专心驾驶，不敢分心。但是旁边儿的大口袋一嗓子出来，吓了一条，冷汗都出来了。

“我擦，你小子注意点儿好不好，吓老子一跳，差点儿开沟里去。”

“哈哈哈，林里哥，你也一起唱啊！大家都很开心呢！”

可不就是开心呢嘛！一望无际的田野郁郁葱葱，再开上这个年代还十分稀缺的拖拉机，心情不好就有鬼了。

不过这年头儿都是土路，林里又是在最后一位，扬起来的尘土可想而知。光是专心开车就够受累的了，一张嘴一嘴的土，哪里还有空唱歌啊！能把眼睛睁大了看路就不错了。

林里融入不进去的气氛中，大家唱的越来越嗨。那位队长甚至还背靠在车斗上给大家指挥了起来。

好景不长。

半个小时后，一群人如同霜打的茄子似的，一个个的都蔫儿了。这么大的太阳照了这么久，能嗨起来就有毛病了。

大口袋清了清沙哑的嗓子，从后斗拿起来一个带盖子的小水桶咕咚咕咚灌了两口，这才回了点儿神。

“哎呀！这可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这都走了这么久了。”

那萎靡的神情，和林里第一次跟拉煤车出去玩儿一个德行。刚开始还是兴奋的，但一路上不是车就是路的，枯燥乏味的要死。那会儿还没有智能手机，车上的收音机还坏了，郁闷的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