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刷墙

“嘿嘿，我和你说啊！这个是挖耳勺，用来掏耳朵的东西。但这不是它唯一的用途，它还可以用来抠核桃皮里面弄不出来的核桃仁儿吃，可好用了。”

“啊？真的吗？那我吃核桃的时候可不可以找你借用啊！”

“当然可以了啊！咱们可是最好的朋友。”

听着小屁孩儿们的交流，林里笑了笑。成虎这会儿也懒得和小屁孩儿们生气，呼哧呼哧两下把车摇着了，在小屁孩儿崇拜目光的注视下装逼的一挥手中的车钥匙，林里就轻点油门儿稳稳的开了出去。

“噢~~”

“冲啊~~piupiu~~哒哒哒~~”

“驾~~咯噔咯噔~~”

拖拉机腾腾腾的在山里的小路上老牛似的晃悠着，小屁孩儿们拿出了自出生以来所有的词汇来表达此刻的心情。

因为手里拿着棍子之类的“玩具”，所以还学着电影里面的场景客串起了抗日队伍。至于目标，则是存在于脑海中埋伏在各个隐蔽位置的敌人。一通嘴炮输出，战胜了一个个的敌人。

这么大的动静别说孩子们激动的尖叫了，就是连家里的大人们也急忙跑出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儿。等看到下面和谐的一幕之后，都站在原地乐的指指点点。

山村不大，能走车的地方那就更少了。所以林里在孩子王和虎子两人的指挥下，把所有能走的路都走了一遍。也就是开的慢，要不然时间会短的多。

等拖拉机带着大家回到原地稳稳的停好之后，孩子们还有些意犹未尽的待在车上不想走。显然是有些后悔刚才答应的条件了。要是来个二刷三刷的多过瘾呐！

但大人们终究是明事理的。看到自家孩子今天拖拉机也坐过了，自然也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心里都暗暗的念着林里的好儿。毕竟这种亲近的司机可不多见。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跑过来把自家孩子给劝解了下来。有那不听话的，还要板着脸训斥两句，甚至屁股上还来了两下，这才消停了下来。还一边儿和林里成虎热情的感谢着。甚至还有那有准备的父母，从兜里掏出一把炒好的榛子、麻之类的零嘴儿给林里和成虎吃。礼尚往来不外如是。

“谢谢大哥大姐，我也没做啥。就是孩子们看见拖拉机新奇，我带他们转转，也没花费多少油料。这么短的一点儿路，用不了多少，别别别，够了够了，我俩能吃多少啊！”

婉拒了大家热情的招待，但兜里还是被塞的满满当当的。

等送走了一群村民，拖拉机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林里还没有说话，就见虎子的姐姐酸妮儿站在高处喊着大家吃午饭。时间过的可真快。

有了刚才的教训，林里这次学乖了，把车钥匙给带上了。虎子看这玩意儿新奇，非要帮着带，也就满足了一下他这个小小的愿望。

等进了院子，就闻到空气中飘荡着一股肉香味，心知今天要被招待吃一顿好的了。

进了屋子，这股香味更加浓烈了。

还不等林里站稳，四脚朝天就垮着个红彤彤 的碧莲赶紧跑了过来，拽着林里的袖子就不放手了。

“二蛋怎么了？顺利吗？”

“咳咳~~顺利是挺顺利的，但是我一个人在这里太难熬了。你们也不说给我多壮壮胆儿，就知道跑出去玩儿。”

两人悄悄的说了两句话，就见女主人端着一个盛放的满满的冒着热气的大盆放在了炕上。随即酸妮儿也端上一盆烙好的玉米饼，看来今天吃的大锅炖。

“来来来，都上炕。家里也没啥好的，大家将就吃一顿吧！”

“哈哈哈，梁老弟啊！这又是肉又是饼的，这世上可没有比这更好的日子了啊！”

噢哟。看来两家这是谈的挺和谐的，一上午的功夫就兄啊弟啊的叫上了。有门儿。

林里撇了一眼脸色更红，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的四脚朝天，调侃似的用胳膊肘捅了捅他。换来了一个白眼儿。

一圈人退让了一番后坐定，炕上也不怎么拥挤。因为姚婶子是女人的缘故，所以今天难得的没有严格执行女人不能上桌的习俗，大家推杯换盏，吃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相比大人们的推杯换盏，小孩子可不爱见这种场合。加上食量小，虎子吃饭吃完的早。一个劲儿的要林里带着他出去玩儿，要不是被父母，尤其是酸妮儿一个劲儿的使眼色制止，搞不好林里今天饭都吃不饱。

但这会儿就显示出内定姐夫的重要性了。林里只是稍稍透露了一下四脚朝天会砸挖耳勺的技能，四脚朝天就被虎子拽着出去给他砸挖耳勺去了。关键两家大人对此乐见其成，反而还乐呵呵的多碰了两下杯子。

席间，林里也被劝酒了。但是以要开车为由给婉拒了。虽然大家对开车不喝酒，喝酒开车这种说法不怎么认可，但是一想到山路崎岖，还是没有再劝解。只是一个劲儿的往林里和成虎碗里夹菜，两人都被弄的吃了不老少。

等午饭过后收拾了餐具，两家人又热情的聊了不老少。

而苦逼的四脚朝天被带走之后就一直在院子里面腾腾腾的抡大锤，也不知道今天砸的挖耳勺是不是能够开一家杂货店的了。

眼看时间来到了半下午，差不多下午三点的时候。

姚婶子提出了离开，路途遥远，山路崎岖，虎子一家也没有多留客。只是象征性的留了两下，随后拿着包好了的包袱把一行人给送到了拖拉机旁，四脚朝天一家人三推五让之后，这点儿东西才算是接了下来。

返程，大家聊的无非是对对方家庭的感触看法，交流着下一步的“工作”做法。至于四脚朝天的意见没有人多问，反正人也见了，脸也漏了，只要男女双方不厌恶对方，剩下的基本就是两家人的商议了。

果然。

林里他们回村之后不到半个月的功夫，四脚朝天家里就开始操办起了喜宴，看样子竟然是想在年前把这事儿给定下来。

按照这个年代的习俗，一般是先订婚，然后再找个黄道吉日举办婚礼。订婚那天办的规格和结婚当日是一样的阵仗，叫上亲戚朋友热热闹闹的吃上一顿，等结婚的时候再吃上一天半。

后世物资充沛，时间反而变的珍贵了起来，人们没有太多的经历分开来举办，订婚和结婚往往是连在一起办了，不耐折腾。所以连起来能吃两天甚至两天半。不得不感慨物资对礼仪的影响。

“好了好了，咱们歇一会儿吧！”

这个年代之所以有人情味，主要在两个方面。一是劳动力很重要，光靠自己，很多事儿根本办不成，或者是好不容易自己干完了，却耽搁了很多；二是不出意外的话，那是一辈子都要生活在一个地方的关系。

所以林里他们几个损友要来帮四脚朝天打扫新房。这会儿正狼狈的从尘土缭绕的房间往外跑，一个个闹的灰头土脸的。谁让他们之前老是来人家家里糟蹋来着。这会儿也到了还债的时候了。

在院外各自大致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尘，一个个的坐到院子里面开始吞云吐雾。

抽的肯定不是掺了驴粪的香烟。而是前几天送林副书记上班儿，顺便在供销社里面买了卷烟纸回来后自己卷 的兰花烟。同样的烟纸，同样粗细的烟丝，卷烟厂卷出来就是均匀的棍子，他们卷出来就是头粗尾细的大炮儿，完全不可 同日而语。

“呸~~林里哥，你说的那个卷烟器有眉目了吗？抽过了卷烟，再抽大炮儿总觉得心里上不爽的厉害。”

成虎呸的唾出来一点儿掉进嘴里的烟丝，闷闷不乐的说道。也是难为他这位经常抽卷烟的家伙的。

“这还嫌弃？最起码比报纸卷的好抽多了吧！那天去二蛋老丈人家抽大炮儿，看你抽的挺香的啊！”

“大”家兄弟闻言笑做一团，那天碰到的事儿第二天一大早，就已经被他俩从头到尾细细的问了一遍，但大家听到某些点的时候总是乐不可支。姑且称之为 笑点吧！

“哎呀林里哥，你就别揭我的老底了。这能怪我嘴刁吗？谁让二蛋老丈人烤烟的手艺好呢！我和你们说啊！二蛋老丈人那个烟叶子烤的特别的好，抽起来香喷喷的。和供销社里面卖的卷烟都没有多少差别。”

“知道啦知道啦！你已经把没有抽完的部分带回来给我们尝试过了。就不要重复的描述了。都说了多少次了。既然喜欢抽，到时候让二蛋做个中间人，咱们多买点儿不就是了，又不是掏不起那钱。”

“就是，你抽的是香烟，我们抽的是烟屁股。要不是你会开拖拉机，还能轮的到你去帮衬？还混了半斤干蘑菇回来。也该给我们买点儿回来尝尝了，你小子有钱着呢！三五斤的烟丝根本抽不垮你。”

话说那天林里一行人回家后，四脚朝天他爹就给两人分别塞了一大一小两个包袱过来。闻那香喷喷扑鼻的味道就知道里面包的是干蘑菇。不过林里还出了个拖拉机来着，分的自然多了一些。倒也公平。毕竟公平的含义，从来不是平均分配。

“切！谁耐见和你们炫耀那个啊！不就是一点儿干蘑菇嘛！啧啧~~你们是不是没有吃过蘑菇包子的香味啊！那个香啊！我家小孩儿都馋哭了啊！！吸溜吸溜~~”

“行了，别炫耀了，知道那是山货行了吧。对了林里哥，你说的卷烟器有眉目了没有？一听说能自己动手卷烟出来，我就激动的有点儿睡不着啊！你看看我这黑眼圈儿，那都快跨越到额头上了。”

“嗯！对对对，卷驴粪的时候也能干净点儿，不至于弄的手指出汗，被泡的黄黄的两三天都没有洗掉。”

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大口袋听成虎这么损他，哪里还能忍，见手边儿没有合适的工具，刚卷的大炮儿还有一半儿，又舍不得丢。直接抓了一把白灰就要往过扬。不过也就是做做样子而已，但成虎还是很配合的躲出去老远。打闹打闹，除了分寸，还有默契的配合。所谓的整蛊，那就已经属于恶意行为了。

“我告诉你啊！那可是用来刷墙的，一袋儿好几毛呢！你可别浪费啊！要是甩完了，钱是小事儿，耽误了二蛋的事儿才是大事儿。到时候咱们还得开拖拉机去供销社买去呢！柴油可是急缺的物资。”

“没事儿，不就是点儿刷墙的白灰嘛！谁家还没有个用剩下的三两把，要是不够用，大家凑一凑就够用了。”

“你可拉到吧！二蛋婚期越来越近，咱们还是赶紧把房间打扫出来的好。过两天人家就要往里面搬家具了，时间紧迫着呢！”

四脚朝天不愧是有好几个兄弟的大家庭，两家人决定了订婚的日期之后，一家人就有条不紊的运转了起来。因为操办娶媳妇儿这种事儿太过熟练的缘故，所以操办起来很有章法。甚至连打家具的木匠、操办礼仪的知客，以及要邀请观礼的亲朋好友都是原班人马，除了主角儿换了，其他的都没有换。看起来和一连几季没有换人的连续剧似的，总之效率就挺高的。

有时候林里就在想，结婚这个事儿要是办成流水线形式的，会不会进一步的降低婚姻给普通家庭所带来的负担啊！毕竟现在都已经进阶道工业化的国家了。有些陈旧的规则 和礼仪也要推陈出新与时俱进才好，老是弄那么多所谓的花样干嘛啊！那都是一次性的。费钱费力的总是不好。

“切！看在二蛋大喜将近的面子上，那就暂时放过你好了。”

“卷烟器的事儿我只是有点儿想法，但是里面的结构还是比较复杂的。而且这里面要用到木匠活儿，我又没有那个技术，有点儿搞不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