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3章 又见太阳灶

因为摇把比较长的缘故，三人都抢了个位置，一同操持，上下摇晃的时候，林里想起了过河那道还未解释的题目，还好自己站在了最后面。

“林里哥，你用力啊！这玩意儿可费劲的很。”

发动机嘎啦嘎啦的声音响起，蓝烟也冒了一通，但就是不着。三人不停的摇着摇把，但就是没啥效果。

司机从车上跳下来喊了停。又钻进去检查了一下，摇了摇头。

“暂时找不到问题，看样子是启动的问题。前面不远处就是个小坡，要不溜车下去启动吧！咱们得早点回去才行。回去了工具也好找，好修理。”

兴许是车里装的东西比较重要的缘故，押车的两人稍微思考了一下，就喊着林里他们一起推车。拖拉机上要是有根钢丝绳什么的就好了，何至于这么费力。

一个小小的上坡推过去后，看着绝尘往下遛坡后正常启动的卡车，难得的露出了一个微笑。

“唉！感觉这卡车也没啥好的，还不如咱的拖拉机好启动呢！”

“人家拉的多，跑的远。还有小轿子呢！遮风挡雨舒服着呢！哪像咱们的拖拉机，露天的。”

“露天的好啊！不容易晕车。我就坐不惯那个。”

“废话，你还坐不惯。你坐过吗你。从小到大，也就坐过拖拉机吧你。”

“林里哥，知道了不揭穿咱们还是好朋友。我不是眼馋呢嘛！我刚才在前头可是看到了，人家这车上还有小电风扇呢！就在玻璃上头吊着，一晃一晃的，看的人眼晕。对着司机的，夏天的时候吹起来肯定很舒服吧！”

“舒服个屁。那小轿子就是铁皮棚子。夏天的时候被太阳一晒就是个蒸笼，比不上咱们戴个草帽直接冲刺来的凉爽。冬天的时候就是冰窖，和外头也差不了几度。倒是比咱们穿个棉大衣抗风强，人家就不用在身前绑木片遮风。”

“你还少说了句人家夏天不用淋雨。”

“哎呀！别这么计较嘛！反正综合下来肯定比咱们的拖拉机强。哎！你俩凑上去坐小轿子里头看人家咋开的，也偷偷师。我后头跟着你们。”

“人家三个人就够坐了，我们凑上去干嘛啊！刚认识，让人家瞅着烦人就不好了。”

“没事，那里头宽敞着呢！挤进去坐也没事。”

两人明显有些心动。林里转身回去开拖拉机，两人对视一眼鼓起了勇气从坡上走了下去，结果大口袋进了车斗，成虎跑进了驾驶室。

两辆车一前一后陆续走了能有十多分钟，终于看到了一排平房。从门卡那里进去后，跟着卡车把拖拉机停在了一处宽敞的位置。

因为运动已经到了尾声，接近平反的时间，已经有不少的人从这里离开，留下来的，也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虽然还背着一些不好的名头，但习惯成自然，生活依旧得过。最重要的是有了希望，所以精神面貌都不错。

一帮改造的人被喊了过来，从车上陆续卸下来一些东西。林里靠的近，瞅着总觉得有些熟悉，拆开包装后才发现，竟然是太阳灶。这玩意儿已经这么普及了吗？开始外运了？

“你认得这个东西？”

“看到我们那辆拖拉机了吗？那就是这个夏天忙活了两个多月，拉煤给生产太阳灶的工厂供应煤炭的。我们都是临时成立的运输队里头的拖拉机手。”

“哎呀！这可真是巧了。刚才说起来的时候咋就没多聊聊呢！这玩意儿虽然给了说明书，但是第一次安装没啥经验，免不了费时耗力，你们要是懂得，就上去帮帮忙。”

“都是举手之劳，应该的事情。瞧好吧！”

三人走向对着说明书一件件捣鼓着零件的人群，翻看了一下零件，也没多想，就按照步骤安装了起来。都是一些简单的组装工作，没过十分钟，一台崭新的太阳灶就被安装了起来。人群中几位有文化的对着说明书核对了一下，对林里他们竖起了大拇指。

“你们手艺是真的好啊！安装的完全正确，就是不知道这玩意儿用起来咋样？是不是真的和传言那样好用。”

“这个简单，现在太阳还未落山，虽然不如中午那般炽热，但也算能用。拿个茶壶过来用一下就好了嘛！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几人一想也对，一个腿脚利索的跑回去拿了茶壶出来，又去打了一壶水送过来。

在此期间，林里调转方向，调好位置之后，见大家都眯眼看着中间光亮 的位置，干脆掏出口袋里摩擦的已经毛了边，擦屁股准能露一手的手纸展开放在了放茶壶的位置上。

纸张仅仅放上去不到一秒，就变黑冒烟，在大家的惊讶声中，轰然起火，烧成灰烬后飘散了下去。

一群人啧啧称奇，说话还文绉绉的，林里就知道，这都是些文科类的知识分子，要是有个理工科类的，不至于连组装这么简单的工作都那么拉胯。

茶壶放上去后，聚拢的阳光对着黑乎乎的底部，好奇的人群依旧没有散去，林里也懒得看着这边，只是吩咐大家不要长时间看光线汇聚的地方，免的伤了眼睛。随后就去继续组装太阳灶去了。大单位就是不一样，这玩意儿都是论车的往回拉。

“那是，我们这里人口多，这种好玩意儿一个两个的根本不够用，杯水车薪，有等于无。可不就得这么一批一批的往回拉嘛！一共弄回来二十个，组装起来得多久？”

“有几个人帮着拆包装打下手的话，估计最多也就一个小时吧！晚点也没事，总之今天干的完，明天一准用上。”

“这有啥，又不是点什么难事，找几个人过来帮帮忙打下手而已，简单。”

几个人被喊了过来，有了刚才安装的经验，几人干脆把东西摆好后在林里这里看了一会儿后，自行安装去了，真不是啥难事儿。

“滚了滚了。”

“有了这玩意儿，今年冬天的日子可好过多了啊！”

“也就白天能用，要是晚上也能提供源源不断的热水，那可就发了。”

“晚上又没有太阳，月光它也没热量啊！”

“想供暖还不容易？你们在屋里放个水桶，外头的水滚了就倒进去，凉了再提出来烧。等晚上睡觉的时候，屋里肯定暖和。就是水桶里头的水估计也得到半夜才能变凉。”

“哈哈哈，办法是个好办法，就是有点繁琐费力气，量还小。还都是好天气时候才能用的法子。到了那种好天气，还真的不一定用的上。坏天气的时候还用不了。”

“暖水袋多灌几次水，提前捂着被子也好啊！”

“那还不如和城里那些土暖气似的呢！弄个暖气片直接把管子接出来，用这玩意儿烧暖气使。”

一群人被这位的发言弄的哭笑不得，要是真的这么好用，白天屋里存储了足够的热量之后，到了晚上直接裹着被子安稳睡觉就是了。水的比热容可不小。

“你可别瞎扯了。要让你这么说，还用烧啥煤炭、柴禾取暖啊！就是大街上跑的那公交车还用顶个煤气包？直接弄几个这上去晒太阳就行了，多省啊！”

“哈哈哈，我不就是这么一说嘛！还让你们找出这么多反驳的理由来。唉！你们说将来要是能发明一种直接把太阳光转化成电能的装置该有多好。发电厂都省事儿了。”

“我看你就是怀念你当年当锅炉工的美好时光呢！虽然苦些累些，可也不用挨冻啊！”

林里好奇的看着这位戴眼镜的男子，锅炉工还有戴眼镜的？不过随即想到什么扫大街之类的也就释然了。锅炉工就是在火堆旁边熬油呢！一天下来铲煤、倒炉灰就够累的了，更别说出一身臭汗，裤裆都能被汗水淹了。也就占了个便宜，喝热水方便些。

“你们啥时候晚上见到过太阳？”

“这个简单，晚上也就用个小灯泡，到时候用那蓄电池撑一下不就行了嘛！看把你们给难得。”

“照你这么说，电冰箱晚上也得用蓄电池呗！那得多大的蓄电池啊！”

“嘿。就你这穷酸样，还电冰箱，能有个十五瓦的电灯泡只给你一个人用，就够你美的了。”

“那是，一个寝室一群人用一个灯泡，是不如一个人用来的方便。”

“一群人一条炕，不如一个人一间房！你是想搬出去自己住啊！”

“那倒不至于，只要你小子放屁的声儿小点儿，我晚上睡觉就不会被惊醒了。明知道我晚上觉浅，你还专门儿憋着 放大招儿，这也就算了，竟然还吃黄豆喝凉水，这个不能忍。”

周围的人笑作一团，显然对一起住了这么多年的舍友之间的这些事情都了如指掌。斗嘴什么的把日常的这些事情拿出来说，也算是冲淡了在农场中劳作的辛苦。以及对个人命运的不公遭遇起到一个淡化的作用。苦中作乐。

太阳灶很快就安装好了，依着生活区域各自分了一台过去。众人纷纷借着落日余晖提着茶壶放了上去。最起码烧一壶温水出来洗漱用也是好的。

晚上。林里作为今天来借宿，顺便还帮了点小忙的人，没有受到多大的热情招待，但也没有怎么冷落。一顿普通 的晚饭过后，被安置到了一间空着的窑洞。窑洞的炕上还放着三卷干净的被褥，提前展开后，里面甚至都各放了一个灌着热水的暖水袋，细心的不要不要的。

“哎呀！这一天啊！坐个拖拉机颠簸的累死了。现在坐在炕上还犯晕。感觉摇摇晃晃的坐不稳。”

成虎直接一下栽倒在了炕上，舒展着身体，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多长时间的老师傅了，还有这毛病呢？”

“拖拉机只是诱因，估计是后半段坐卡车的缘故。闷在小轿子里头，就和封建时期那些官老爷坐轿子似的，晃悠的厉害。”

“幸福的烦恼啊！露天习惯了，这进了驾驶室还落下毛病了。偷师偷的咋样？”

“感觉不咋好。咱们那拖拉机是坐在中间开的，车轮子什么的又都裸露在外，轮子什么的都看得见，看后头也方便，实在不行伸个脑袋就行。

可是这带皮的卡车，人不坐中间，靠着边儿呢！在里头就像饺子馅儿似的，除了玻璃、后视镜、车窗，就没有其他地方能看到了。开车的时候，尤其是右边和后边，凭借的都是经验和预判，眼睛没有直观的看到实物，靠猜太费脑子了。唉！这还没有隔行呢！就开始出现职业壁垒了，真是烦躁啊！”

“这还不简单，接触的时间长点不就行了嘛！拖拉机开的时间长了，大多数时候也是靠感觉。谁没事儿不看路老是盯着轮子看啊！也不怕开上了树？除非是高难度操作。”

“我也就是这么一说。可要是想开卡车，哪有机会啊！做个拖拉机手现在就够进步的，要不是有我爹在后边撑着，我哪里有这个机会啊！又不是大口袋这家伙，脸皮厚不说，还碰上了你这么个愿意教的贵人，要不然他还有机会摸拖拉机？摸驴都没他的份儿。”

“嘿嘿，谢谢林里哥，您是我一辈子的贵人。”

“你打算怎么谢我啊？口头表现可不算啊！你小子不光学习了技术，现在都买自行车打算娶媳妇儿了，我还一点好处都没看见呢！”

“唉！林里哥啊！你结婚也太早了。要是你现在没结婚，我肯定给你操办一门婚事。现在嘛！机会没了。”

“大口袋，操办结婚这事儿，一般都是长辈做的。你越俎代庖，不是想着占林里哥辈分上的便宜吧！”

林里面色不善的看着大口袋，先不说这小子心里头的那点龌龊心思，就说他能调动的资源，自己条件再好，估计也是蒙尘的命。淑芬这种家庭条件好，人又贤惠，可遇而不可求的存在，大口袋这个档次可没有这种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