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我，还能更强

“你说得对。”莱纳里点点头，话锋一转，“前提是，我们的力量对等。”

“你是S级，我是超阶，没有什么不对等。”黑暗君主的嗓音、语调都很有特色，低哑、缓慢，听不出男女，有种让性情急躁的人忍不住着急上火的温吞。

“你错了，S级、超阶之上，还有一个范围非常广泛的等级。”对黑暗君主初始印象不错的莱纳里认真解释道，“据我所知，绿星当世仅有三人。”

“……”穿着带兜帽斗篷、带着全脸面具，不露一丝皮肤的黑暗君主沉默片刻，语带恍然，“而你，是其中之一。”

“对。”莱纳里肯定地颔首。

“……”再度沉默片刻，黑暗君主叹息，“既然我承载了‘黑暗君主’这个名号，就不会允许自身不是暗系最强……动手吧。”

话落，深邃的黑暗力量在黑暗君主的身上涌动，仿佛其人即将化身为黑暗。

“竟然是净化者？”莱纳里颇感意外。

此前，黑暗君主在她的感知中更像是异血者、异能者、魔法师，没想到居然是净化者……

不过，这不影响作为“黑暗”概念化身的莱纳里对“同属性下位”的压制。

没见她做什么，黑暗君主身上涌动的力量陡然凝滞，随后无可阻挡地偃旗息鼓，再也难以调动。

“……”感受自身那相继“沉默”下去的力量，黑暗君主惨笑，“竟然连一战的资格都没有么……”

“以净化者的说法，概念级即是‘神’。”莱纳里平静地说。

“……是这样啊……竟然是这样……”黑暗君主喃喃着自语，缓慢的低哑声音里，有几分恍惚，几分明悟。

“……虽然不太清楚你的情况，”莱纳里歪了歪头，“不过我的目的是角斗场本身，顺便在暗网刷一刷存在感……愿意配合的话，你可以活着出去。”

“……”黑暗君主勉强将注意力集中到当下，“这可是猩红角斗场，角斗双方注定至少死一个。”

“这条规则很快就会改变。”莱纳里说。

“……”斟酌片刻，黑暗君主答应下来，“我该怎么做？”

“什么都不用做。”莱纳里说，“最好不看、不听，彻底断绝感知，找个角落安静待着。”

莱纳里不确定，等下她和猩红角斗场打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已经不是小白的她明白，概念级的力量本质，对概念级之下的“凡物”是存在“污染”的。

这种污染，本质是更高位“信息”的辐射与浸染，越是“观察”，污染越是严重、迅速。

黑暗君主默然，随后简单地应了一声“好”，原地盘膝坐下，闭目垂头冥想。

莱纳里懒得确定对方是否依言切断了感知，反正，不听劝“偷窥”的话，倒霉的只会是他\/她自己。

纯粹的黑暗自莱纳里脚下蔓延，试探着侵染浸入角斗场那仿佛碎石与泥土夯实而成的地面。

单纯的“渗透”似乎不会引起猩红角斗场的警觉……或者说，“渗透”的程度还不够……

闭目感知黑暗所过之处的情况，莱纳里按部就班地将“角斗场地”全部染黑。

停顿片刻，猩红角斗场仍然静默，没给出任何异样的反应。

见此，莱纳里一鼓作气，将“输出功率”拉到最大。

绝对的黑，如决堤的洪水，猛然淹没“观众席”，随后张牙舞爪地朝“天空”蔓延。

……

无死角包裹在观众席边缘的无形屏障被黑色突破的刹那，看似死物的猩红角斗场剧烈震颤。

此前仿佛只是单纯的黑颜色的黑暗，终于展露出其狰狞的本质。

无形的黑暗触须死死扒住猩红角斗场的“胃壁”，莱纳里奋力抵抗突如其来的斥力，防止自己被“呕吐”出去，落到什么不妙的地方。

猩红角斗场的反抗来得远比莱纳里事前预估的更为猛烈，但，她自己的力量，好像也远远超过认知中的强度……

——可以赢。

直觉得出如此结论，莱纳里放弃碍事的人身，化作黑暗融入一片黑中，不分彼此。

……

黑暗如野草的根须，在猩红角斗场这片硬实的贫瘠土壤中顽强扎根。

不够，还不够……

莱纳里一边艰难抵抗越发强烈的排斥与消化，一边奋力召唤黑暗领域的力量。

更多，我还要更多……

……

激烈对抗的隅隙，莱纳里隐约感知到一股熟悉的力量。

那是，与迄今仍然在源源不绝地补充死神镰刀、使之难以被黑暗吞噬殆尽的未知源头极其相似的力量，猩红角斗场这个怪谈的根源。

——连同那根源一同侵蚀的话，猩红角斗场，将成为她的掌中玩物。

这样的明悟，闪过莱纳里疲于对抗的意识。

那就，做吧。

胜负欲被高烈度的对抗彻底激起，莱纳里决定放手一搏。

来吧。

我即黑暗。

我，还能更强。

……

费弗古城，光明神教某栋修道院后花园。

趁着午休时间，路西亚找到安静地坐在凉亭里，说不清是赏花还是发呆的菲兹，担忧地问道：“你知道莱纳里去哪了吗？连续两天没看到她了……”

一贯慢半拍的菲兹低头，抱起蹲在脚旁的黑猫：“……放心，她在收拾猩红角斗场，需要一点时间。”

——冰冰凉凉又不会觉得冷，好舒服！

这是路西亚的第一反应。

回过神来自己都想了些什么，路西亚连忙用力甩头，试图扔掉这突然冒出来的、非常不礼貌的念头。

“……”菲兹默默挼了把黑猫的脑袋，当场挼出一对飞机耳。

因为体感太过舒适，一不小心沉迷了一瞬间，回过神来的路西亚赶紧挣脱菲兹的怀抱，跳到一旁可以当长凳坐的石质栏杆上，强行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于正事：“猩红角斗场？她又收到猩红战书了？”

“嗯。”菲兹轻轻点头，“不用担心，这次之后，一劳永逸。”

“这样啊……谢谢你告诉我，我还得上课，先走了。”说完，路西亚逃也似的，钻进花丛里不见了踪影。

“……”菲兹默然。

——明明你刚下课，午餐都还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