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午夜的钟声

黑暗领域。

莱纳里的真身置身于此，看着细小的裂口外躺尸的卡罗拉，询问努力工作的堪珀斯：“如何？能感应到‘那个怪谈’的正体吗？”

“不能……”堪珀斯有些丧气地说，“事实上，卡门南特城非常‘干净’，目前没有发现任何怪谈、异能者，或者别的任何‘非普通人类’。”

“以绿星的情况而言，这份‘干净’就是最大的异常。”莱纳里随口说道。

“是的……可我什么都没有发现。”堪珀斯没精打采地说。

“等吧。”莱纳里说道。

……

午夜12点，卡门南特城近几年新建的复古风大钟楼顶端，古老的巨型铜钟准时响起，钟声厚重而悠远。

几乎是同时，莱纳里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什么东西所拉扯。

这种拉扯感并不强烈，只要莱纳里愿意，随时都能够挣脱。

莱纳里正犹豫是顺着拉扯过去看看还是稳妥起见先拒绝再说，一旁，堪珀斯激动地大叫起来：“有了有了！”

“一个怪异的气息波动！以大钟楼的古董铜钟为起点，随声波的传播笼罩了全城！另外……”堪珀斯顿了一顿，“整座城市，至少九成都是假人……”

“假人？至少九成？”莱纳里吃了一惊。

“是的，到处都是以假乱真的假人。”堪珀斯说，“若非铜钟上那个怪异的气息引起它们些许共鸣，就连我也无法察觉任何异常。”

莱纳里思索片刻，对堪珀斯说道：“‘卡罗拉’听到钟声的时候，有什么东西在拉扯我的意识，不算强烈，我随时都能够拒绝。”

“现在我先不对此作出回应，你注意观察卡门南特城的变化，顺便统计一下，哪些是真人。”

“好的。”堪珀斯应了一声便沉默下去，专心观测卡门南特城的变化。

……

12声钟响过后，一切止歇。

“拉扯感消失了……你那边呢？”莱纳里问道。

“怪异的气息在一瞬间全部消失，没留下任何痕迹。”堪珀斯说，“那些‘假人’也是，又跟真的一样了。”

“只在午夜12点过后那36秒钟内露出端倪么……”莱纳里眉头轻轻皱起，举棋不定。

许久之后，莱纳里做下决定：“再观察两天，仍然找不到切入点的话，我就回应那个拉扯看看。”

“这太危险了吧？”堪珀斯劝阻道。

“我明白……但只知道躲避的话，是无法前进的。”莱纳里喃喃地说，“比起只能以生命来试探规律的人类……我已经太过安逸。”

“……”堪珀斯没有再试图劝说。

模拟人格是有极限的，而“它”，只是绝对服从于莱纳里的从怪异。

……

早餐后，传闻有家事务所。

“喵！刚刚我洗手了！这次绝对要扔出一个有趣的地点喵！”路西亚用两条后腿站立，搓了搓爪子，斗志昂扬。

小硬币骨碌碌滚动，最终躺在……南极。

“怎么又是南极……”路西亚丧丧地趴在桌面。

莱纳里分身摸了摸黑猫的脑袋，说道：“南极好啊，又有雪蘑菇吃了！还有，我们可以试着找一找上次没来得及找的霜雾花，那个据说也非常好吃。”

“可是，又睡上十天半个月怎么办……”路西亚有些意动，却顾虑重重。

“怕什么，现在是暑假！”莱纳里分身说，“就算不是暑假，你也不用上课或上班啊？”

“可是……”路西亚仍有些犹豫。

“你忘了我们都自带‘长生’属性了吗？十天半个月算什么。”莱纳里分身说。

“……对哦！”路西亚恍然大悟。

黑猫一骨碌站起来，兴奋地说道：“走走走！找非常好吃的霜雾花去！”

“走走走！”莱纳里分身捧场地应和着，开始给路西亚和麦尔斯加持被她命名为“暗影礼装”的多功能暗影薄纱。

……

霜雾花果然非常难找，路西亚在极地的暴风雪中四处乱窜一整天，连个花瓣都没有瞧见，反倒是q弹软萌又好吃的雪蘑菇，又找到了三朵。

秘制霜麻酱还有许多，当莱纳里提议一人一朵时，麦尔斯忍住诱惑，坚定地拒绝。

面对无上美味和“一觉睡过十天半月”的抉择，路西亚没有多为难，果断选择吃掉雪蘑菇，一整朵！

——她倒是想均分，可惜实在吃不下了……

路西亚第一次想长大。

……

卡门南特城。

临近午夜，“卡罗拉”仍然在一口气续租半年的单人房中躺尸。

资金？哦，感谢不法份子的赞助。

这家古城宾馆隔壁楼的隔壁楼，就是以发展旅游业的名义刻意建造成城市最高、几乎是鹤立鸡群的复古大钟楼，钟声一响，几乎没有延迟就传入卡罗拉的耳中。

黑暗领域中，莱纳里再一次感受到意识被拉扯的感觉。

该交代的已经交代，莱纳里不再犹豫，放松自己，任由那个拉扯的力道将自己的意识带往未知之地。

……

一阵错乱的坠落感袭来，时间与空间都变得暧昧。

说不清到底经过多久，莱纳里再次感知到“身体”的存在。

“叮——欢迎来到‘勇者试炼’。”有个机械、不辨男女的电子合成音说。

莱纳里：“……”

“本次‘勇者试炼’的唯一通关条件为‘击杀魔王’，祝您旅途顺利。”播完这句话，电子合成音沉寂下去。

同时，莱纳里感知到，有一小股内容不多的信息被送入自己的“脑海”。

反复研究这一小股信息，半晌后，莱纳里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最终，她只是叹了口气，尝试链接自己真正的本体——黑暗领域。

好消息是，莱纳里还能感知到自己真正的本体，并且随时能“一键回城”；坏消息是，她无法顺利联系上堪珀斯。

考虑到这个所谓的“本次勇者试炼世界”与现世100∶1的时间比例，以及那微妙地不太一致的物理常数，莱纳里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此外，卡门南特城几乎都是假人的原因终于破案。

——被“勇者试炼”召唤走的普通人与不普通的人，都会在原地留下一个极度逼真的普通人假人。

假人并不知道自己是假人，他们会以蓝本的逻辑合理地、若无其事地继续生活，除了不会离开卡门南特城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