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闹事

九璃缩着膀子，站在自家的院子里，好听了说是院子，其实就是篱笆围起来的一方小空地，而且地处偏僻。

这个空地中间有三间茅草房，正堂屋、东屋和西屋，外加了一间小厨房，每扇破旧不堪的门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窟窿，一是年久失修，二是这个小傻子进门从来就不用手，都是一脚踢开。

前院和后院都是空地。

前院的空地上杂乱地放着一些生活用的东西，水桶、水缸、铁锨、扁担之类。这些东西显然很久没有用了，上面除了泥土的痕迹就是粘固在上面的尘土，风沙盖了有半指厚了。若是拿起来，清洗就要很久。

后院的空地上蒿草有几丈高了，虽凋零枯萎，却生长的有次序，排列的很规则。没有一丝踩踏和破坏，已经好久没有人收拾了，或者说根本没有人踏进这里过。

这哪里是家啊？

在前世就是自己家的衣帽间都比这个大。

这悲催的穿越啊......

西边的小厨房里，锅灶齐全，但显然很久没有收拾了。枯树枝、烂树叶以及生锈的锅铲子和勺子零零散散的丢在地上，横七竖八。

小小的厨房，摆的满满的，连插脚的空隙都没有，凌乱的堆在角落里的食物长的红花绿毛，散发着潮湿的霉气。

九璃用脚使劲地扒拉、扒拉，好不容易才找出点空隙，在厨房里勉强站稳脚。

灶台上零星的散落着几块地瓜，有些干瘪，上面的泥土已经很干了。还好没有长毛，也没有过多的损害太多。幸亏放在灶台上。这是家中唯一可以当做食物的东西了，九璃捂嘴打了个喷嚏，这里的霉气很重，她有些嗓子过敏。

她捡起地上的一根棍子，快速的扒拉了几下，满当当的厨房里，有了些空隙。

她又去后院弄了点茅草和树枝，生着了火，把几块地瓜放进火里，噼里啪啦一阵忙活。一顿美味的早餐有了。

地瓜散发出淡淡的香味，甚至还有一些泥土的气息，对于九璃来说，已经很浓郁了，因为她太饿了。

飘香的地瓜味，剥去焦黄的外皮，露出红瓤瓤的地瓜肉。九璃舔了舔舌头，狠狠的咬了一口。甜甜的、糯糯的，有些绵软软的，甜丝丝的味道。尤其是那冒着热气腾腾的白烟儿。九璃一边吃，一边秃驴嘴。

几块地瓜下了肚，九璃感觉浑身有了力量，身上有了温度。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咽下最后一口地瓜，觉得吃得差不多了。

正在她享受地瓜美味的时候，突然听到‘咣当’一声响。声音很大，她感觉她的屋子都在晃动，随即厨房里的锅灶也在颤抖。

九璃惊愕，“......”

就听门外有人喊，“小傻子!”

九璃转头，透过门板的缝隙看着外面，一群嬉闹的孩子正站在外面，一边欢叫着，一边用石块砸着她家的门。

看来以前没少欺负九璃。

九璃站了起来，走出厨房，大步走了出去。

属于这个世界的新鲜空气扑面而来，九璃深深地吸了一口，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小傻子，伸懒腰，睁开眼，尿泡泡......”

“咳。”九璃轻轻地咳嗽一声，几步走到门前，一把拉开大门。

她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门外的孩子，只听‘砰’‘砰’‘砰’几声传来，在她开门的一瞬间，孩子们手中的石头奔着她‘刷’的一下就砸来了。

九璃快速的避闪，几块石头重重的碰在门上，而后落在地上，滚出很远。门上有个大大的印子。

九璃有些生气，对着他们吼了一句，道，“不要砸了！”

哪知不说还好，一说孩子们更疯狂了。

他们一边跑着一边砸，一边砸一边兴奋的喊着。就在他们这乱七八糟的队形里。忽而‘砰’的一声，继而是‘哇’的一声巨响。

有人哭了。

孩子们恍惚间怔住，举着手里的石头半天没有回应。

“谁哭了？”

“二蛋的头破了。”

不知道谁叫了一句，九璃顺着哭声看去，果然有个孩子的头被砸破了，后面的小朋友拿着一块石头重重的打在他的头上。石头落地，石头尖上还是血呢。

“小傻子打人了。”不知道是谁说了第一句。

后面的小朋友也开始起哄。

“小傻子打人了。”

“小傻子打人了。”

孩子们边起哄边跑，尤其是砸人那个，早已经跑的无影无踪了。

九璃惊愕的看着这一切，摊摊双手，无奈的摇摇头，刚刚她可是连门槛也没有迈出。还可以这样啊？

她迈出大门，几步走到那个叫二蛋的小朋友面前，看着他头上流血的地方，用手摸了摸，估计了一下伤口。之后弯腰捡起地上的石块。

果然石头上有个锋利的尖口，此时还沾着血，这个伤口还挺深的呢。

就在九璃一手抚摸着他的伤口，一手拿着带血的石块端详的时候，只听不远处一阵乱糟糟的声音。

“大婶，就是小傻子砸的二蛋，头都出血了。”

“就是小傻子砸的。”

“就是她。”

......

孩子们七嘴八舌的说着，已经到了九璃的面前。

九璃摇摇头，解释道，“不是我，我没有砸二蛋。”

匆匆而来的那对中年夫妇很愤怒，凶神恶煞的指着九璃的脑袋道，“还说不是你，人证物证都在，还有什么可说的？你这个小傻子。”

九璃低头，看着自己手里带血的石头，赶紧扔到地上。

“我，我没有?大婶。”九璃也学着孩子们称呼她，哪知道这对夫妻不依不饶，道，“就是你砸的，你说怎么办吧。”

九璃停顿了一下，有些结结巴巴的道，“大婶，要不我帮二蛋包......包扎一下可好？”说完，她还不忘了强调一句道，“我曾经是大夫。”

那对夫妻当时就哈哈大笑，笑的几乎直不起腰来了。转眼看到二蛋头上汩汩流出的血，瞬间止住了笑声，道，“你回家给你爹，给你娘包扎去吧。”

明知道九璃无父无母，这肯定是骂她。

有人碰了那位愤怒的妇女一下，而后一个示意的眼神。顺着眼神看去，不远处的小树林里，有个胖胖的妇女挎着篮子好像在躲着这里走。

“阮家大娘子。”有人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那位妇女立刻开腔了，瞄准了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大声地骂着道，“你们阮家的人砸破了我们家二蛋的头。你们若不是有个说法，我们跟你们没完，从今天开始，我们全家都去你们家吃饭。”

九璃快速的从记忆中去搜寻这个身影，这是她的大伯母阮家大娘子王氏，刚刚的一幕大概是看到了，迅速的逃离了。

听到叫骂声，那个身影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走得更快了。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那位妇女的声调更大，就是怕大娘子听不见。

树林中的身影终于停住。

“再不给个说法，我们就天天去你们家门口骂。”

树林里的身影大概是感觉躲不过去了，不得不转过身子朝着这边走。这次走得很慢，几米远的距离，大概走出了万里长征的势头。

终于到了九璃的门口，站在那里，但是依然离人群很远。

“不好意思了，二蛋他娘。这九璃啊自从搬出我们阮家那天起，就不是我们阮家的人了。她做的事，你们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她家的锅碗瓢勺，你们随便拿，如果不够，房子拆了我们也不管。”

说完，大娘子匆匆走了。站在那里的九璃，她连抬眼看一眼都没有。和她好像是彻底切割了，哦不，早就切割了。自此搬到这个小院子，他们其实很少管她。

一群人‘哄’的一下冲到九璃的院子，而后真的把她的铁锅给扛出来了，有的还拿了她的铁桶，勺子。只要是能拿的，都拿出来了，扛走了。

九璃勾唇，没去追他们，大踏步的朝着阮家走去。

下午的时候，有人看到九璃扛着一口锅在村子里走过，说是阮家扛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