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流儿消失的真相

接下来十几日倒也安静，宇文博没有来闹事，陛下也没有前来追问原因。

山奈每日除了上早朝，忙国医署之事，只与家人待在一起。

这样的日子不会太多，她要珍惜每时每刻。

她也想珍惜与张彻之间的感情，只能趁早朝，或是去悦文殿请示公务时，多看他几眼，还不敢流露太多感情，怕被他看出。

山根与红儿已在京城待够时日，打算离开。

山奈把他们送出府外，本想在医圣府大门口辞别，最终还是送到京城外，望着他们的马车离开，直到消失在视线之外。

山奈才依依不舍上了医圣府的马车，进了城门。

秋桑与冬葵见大人不开心，知道因哥哥与嫂嫂离去，她很不舍，此时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显得多余，两人也都保持沉默。

到了医圣府，刚陪大人走进去没两步，身后传来宫中小太监的声音：“皇后娘娘驾到！”

山奈转身迎接：“皇后娘娘千岁！”

百花溪盛装而来，她本以为山奈会立刻入宫，可这都半个多月过去，陛下迟迟不放话，搞得百花溪不知所以。

她对山奈入宫之事并不感兴趣，但如若不入宫，岂不是更加难以管束？还会搞得陛下因她频繁出宫。

从陛下那里问不出所以然，只能亲自来问山奈。

“妹妹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百花溪上前扶起山奈，向四下看看：“怎么没见小祖先？”

“流儿，他……已回了天界，说不定师父也已将他送回百花盛开。”

“真正的百花盛开吗？”

山奈点点头。

百花溪叹道：“真羡慕小祖先，想去就能去，而我还需等到百年之后。”

山奈有礼道：“不知皇后娘娘前来找微臣所为何事？”

“妹妹怎么对我这么客气？我可是早早都称呼你为妹妹，为何到现在还不习惯称呼我姐姐？”

山奈以沉默回应。

“我来是想亲自问问妹妹，这都半个多月过去了，为何妹妹还不入宫？”

外面这么多人，不方便回答皇后的问题，山奈说道：“皇后娘娘请里面坐，微臣再将详情告知。”

会客厅内，只剩下山奈与百花溪时，山奈跪在地上。

“你这是做什么？”百花溪十分疑惑。

山奈说道：“臣不会入陛下的后宫……”

“难道你想让陛下为了你天天往出跑吗？”

“臣已决定离开陛下，不再做陛下的女人。”

这话让百花溪感到意外，也暗自庆幸，女医圣能离开陛下再好不过。

但她想爱陛下就爱，想离开陛下就能离开，实在让她不满：“你以为陛下的后宫是自由市场吗？想进就进，不想进就不进？何况你与陛下已行了洞房之礼。”

“臣并未与陛下行洞房之礼。”

“什么？”

“所以请皇后娘娘以后不要再称微臣为妹妹。”

百花溪不明白，女医圣与陛下明明爱得真切，她怎么突然转变态度？让她百思不得其解：“你与陛下真心相爱，我是看在眼里，为什么突然之间改变态度？”

山奈想想说道：“臣也是突然想明白，我实在不适合做陛下后宫之人，一来，我不喜欢被约束，陛下的后宫规矩和礼俗太多，会让我失去自由；二来，我想要嫁的人身边只能有我一人，显然陛下不合适。”

百花溪心里不满，女医圣明显是嫌弃陛下身边已有她一人：“难道你想让陛下弃了我不成？”

“臣不敢。”

“陛下可知你的想法。”

“臣早已告知陛下。”

“你起来吧。”

百花溪虽不满女医圣想爱就爱，想放弃就能放弃的做法，但她能离开陛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山奈起身后，百花溪拉起她的手：“真是可惜，你我不能一起在宫中伺候陛下。你对百花族有恩，这声妹妹我还是要唤的。妹妹如此想，不知陛下可愿意？”

百花溪一口一个妹妹，还把恩人挂在嘴边，但山奈总觉得与她有距离感。

不像面对贺佩瑶，即使与她打起来，哪怕是骂得狗血喷头，只要互相笑一笑，立刻会成为朋友。

这种距离感，使得她不愿意如实相告：“陛下是真龙天子，高高在上，谈不上愿意不愿意，他不治我的罪，已经是最大的恩赐。”

百花溪听了心里很舒服，陛下半个月都没出宫见女医圣，估计是被她气到。

她放开山奈的手：“妹妹放心，如若陛下怪罪你，我会在陛下面前替你说话。既如此，我就不在此久留。”

“恭送皇后娘娘！”

送走百花溪，山奈一个人在会客厅坐了一会儿，回到品阁轩，坐在案前，提笔继续书写医圣之路的经历。

现在看来，她需写快些，就怕到那一天，她根本写不完，无法给周大人交差。

百花溪回到后宫，将山奈的想法告知太后。

宇文艳当然开心：“算她识相！知道这后宫不是她待的地儿。不过不能由着她，否则宫中的礼法岂不是摆设？我去找陛下，让他治女医圣一个欺君之罪！”

百花溪赶紧拦住：“母后！暂且饶了她吧！我看她的态度很坚决，肯定不会再入后宫，您也不用担心与她抬头不见低头见，就让陛下处理此事，我们不要参与，不仅落得清净，还能在陛下面前留下好印象。”

宇文艳仔细一想，觉得很有道理：“还是你想得周到，我们就当不知道此事，让陛下自己处理。”

天色渐渐暗下来，山奈终于写累，她撂下笔：“不用再研墨，今日的任务已完成，明日再继续，我想出去走走。”

秋桑放下墨条。

冬葵拿来巾帕，递给大人。

山奈接过，擦了手之后，起身向门外走去。

这么大的府邸，住了她一人，实在孤单，她有种想换个地方住的想法。

转念一想，这里留下她与张彻美好的回忆，真要离开，万分舍不得，只好把刚刚产生的想法弃之一边。

她不知不觉来到望月亭的湖边。

这里离药香园不算太远，可那晚她觉得跑了好久才跑到他们的洞房。

侍卫把船划过来，山奈上了船，回想着成亲那晚她在船上的心情，那一刻，她充满对美好生活的希望。

可现实给了她当头一棒，逼着她放弃一直以来努力的感情。

到达亭子跟前，山奈在秋桑和冬葵的陪伴下，登上望月亭。

今晚的月亮不是很圆，也不是很亮，时不时被云遮住，就像山奈的心情一样。

走上望月亭，山奈来到亭子边缘，用手扶着栏杆，望着灰暗的夜空，看着那轮时隐时现的半月，回想着与张彻拜天地的情景。

她亲口说，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不会弃他而去，此生只爱他一人。可就在那晚，她却要弃他而去……

山奈流下眼泪，掏出巾帕悄悄擦干泪水，想要在亭子上坐一会儿，回忆与张彻经历过的往事。

她刚转过身，亦非泓出现在面前。

“山奈，你怎么没有去宫里住？”

亦非泓到来，山奈比以往任何时候看到他，都显得激动，而且表现得极度渴望。

她上前抱住亦非泓：“你终于来了，我一直等你。”

秋桑和冬葵互相看看，都在庆幸，多亏陛下不在，否则看到这一幕，不得气个半死。

“山奈，这样不好吧，你都嫁给了张兄弟，再这样抱着我，别人会认为你是个行为不检点的女子，我可不想害你。”

尽管亦非泓被山奈抱着很开心，又怕影响她，只好说了那些话。

山奈放开亦非泓：“我只是太想你，有很多话憋在心里，不能与他人说，只想着你出现时，与你说说，我心里也好受一些。”

亦非泓面露喜色，他在山奈心中如此重要：“难道你的话不能与张兄弟说？”

山奈点点头：“不能让他知道。”

亦非泓问道：“我来时，先去了流儿的房间，没有见到他，整个医圣府也找不到他的气息，他去了哪里？”

山奈并未着急回答，对秋桑与冬葵说：“你们到亭子下面待着，我与亦非泓有话要说。”

两个侍女答应后，顺着台阶来到望月亭的下层。

山奈终于不用顾忌，说出实情：“流儿……流儿他已经消失。”

“消失？什么意思？”亦非泓有不好的预感。

山奈便将洞房之礼那晚真实的状况，向亦非泓一五一十说明。

原来她被流儿用仙术带到品阁轩后，流儿跪在地上，哭着说：“娘亲，你不能与爹爹行洞房之礼。”

山奈以为流儿瞎胡闹，蹲下，给流儿擦了眼泪，问道：“为什么？”

“我体内有个声音告诉我，你不能这么做。”

“你体内的声音？”山奈想到定是紫色圆珠，她开始警觉，把流儿扶起，“你起来，告诉娘亲，到底是怎么回事？”

流儿站起来，拉起山奈的手，走到床边：“娘亲，你坐下，我慢慢给你讲。”

山奈坐好后，说道：“说吧，娘亲会认真听。”

流儿说：“我这几日闭关其实是假的，是我太难过，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娘亲，我不想让娘亲从人界消失，呜呜……”

“从人界消失？什么意思？”山奈感到不安。

“呜呜……我也不清楚，娘亲消失前，我需要先消失，呜呜……”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别哭，慢慢说。”

流儿忍住哭声：“我是种子，在天界被主人养得仙力充沛，来到人界，受到人界阴阳二气滋养，如今已成为一粒拥有神力的灵种，我跟着娘亲的目的，就是在今日要让娘亲把我服下……”

“什么？让我吃了你？”

流儿点点头：“娘亲只有服下我，什么都会清楚。也只有娘亲服下我，我才能造福三界，功德无量，呜呜……”

流儿立刻在山奈面前化为一粒种子，与她在天界时看到的相比较，大小倒无差异，只是红光闪闪。

灵种飘在半空：“娘亲，快将我服下。”

山奈怎么忍心将流儿吃下，她把灵种接在手中：“流儿，娘亲舍不得你离开……”

谁知话还未说完，灵种趁她张嘴说话之机，迅速进入她的口中，再进入她的体内，加速融化。

灵种融化的过程中，山奈额前的紫荆花印迹显现，发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强烈的光芒。

待光芒收敛，紫荆花印迹在她的额头消失，山奈立刻什么都清楚了。

她开始大哭，哭了很久……

亦非泓听到这里，问道：“难道你与张兄弟还没有行洞房之礼？”

山奈毫不隐晦：“是的，我不能与他行洞房之礼，否则会丧失体内纯阳之气，又如何蓄镇妖塔万年之力？”

“你已经知道了？”

“难道你早已知道此事？”

“你走上医圣之路时，我已知道，想阻止你，可你根本不愿放弃。我又不敢将实情告知，怕你被天雷所劈。”

“在天界时，我想不通，万年以前，答应果秋云维护三界和平，又如何能做到？现在终于知道答案。”

“想不通的是，我娘亲的神识化为镇妖塔时，早已怀过我，所谓的纯阳之气，已不完整，你又为何不能与张兄弟行洞房之礼？”

“因为我不仅要蓄镇妖塔万年之力，还要让镇压塔消失，还三界一个大同之象。”

“大同之象？”

亦非泓看着山奈，她的身板那么单薄，为何老天要把这么重要的任务压在她的身上？

“山奈，你不用担心，真的到了那天，我会替你去，你就可以和张兄弟幸福地生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