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9章 现在后悔来得及吗？

秦蓁离开前对萧兰蓁说的那句意味深长的话，让萧兰蓁的心难受了很久很久。

他想起昨晚他们父子交手的场景。

昨夜他兴奋过度，一心只想着战胜楼衍，根本就没注意楼衍的状态。如今再重新去回想，才发现自己忽略了很多细节。

比如被他的力道震得后退几步时脸色变了一瞬，比如被他一脚踹中肩膀之后他的行动有片刻的凝滞……萧兰蓁当时打得眼睛都红了，再加上楼衍在他心目中从小到大坚不可摧的形象，他压根就没有想到，楼衍会受伤。

那个他永远翻不过去的高山，那个他只能仰望的存在，那个他从小就开始一路追赶的榜样……他也是人不是神，他也是会受伤的。

但是，他是父亲，他在自己面前就像是山一样，即便已经受了伤，即便已经疼痛难忍，他仍旧站得笔直笔直，连脸色都没变一下。

然后轻描淡写地告诉自己：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不要骄傲自大，停止进步。

然后又用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跟自己说：你还年轻，可以犯错，我这个当爹的在后面为你保驾护航。

可是，他的父亲也会老，会病，会受伤。

是他，一叶障目，一直忽略了这一点。

——

萧兰蓁原本很不愿意做这个监国，但是自从秦蓁说完那句话之后，萧兰蓁在干起活来的时候就没有那么排斥了。

他将赵星冉送回东宫睡觉，自己随便解决了早餐，就兴冲冲地前往勤政殿去了。

从今天开始，他就要暂时代替他的父亲，扛起这个国家来了。

萧兰蓁刚走到勤政殿，太监总管就欢天喜地地迎了过来，热情地说：“太子殿下，你可来了。”

萧兰蓁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这么高兴？”

“奴才很高兴吗？”太监总管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笑眯眯地说，“那就是高兴吧，奴才特别愿意伺候太子殿下。”

要知道，当今陛下就是个万年不化的冰川，对着谁都没有好脸色，话少到极点。并且威势太甚，看人一眼就能将人吓的双股战战。

哪里像太子殿下，见人就是一副笑脸，对所有下人都和和气气的，有什么话直接说，从来不让别人去猜。

稍微细心一点的人都能感觉到，皇宫今日的氛围都变得不一样了，大家脸上的笑容多了一点，整个人也不绷着了，轻松了太多。

萧兰蓁看了他好几眼，这才随着他进入勤政殿。

一进去，里面伺候的人又是整齐的喊了一声：“见过太子殿下，欢迎太子殿下。”

萧兰蓁：“……倒也不必如此。”

他也没见父皇平日有苛责这些宫人，怎么这些人就那么害怕父皇？瞧这欢天喜地的样子，就差去外面放一挂鞭炮了。

萧兰蓁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他走到楼衍平日坐的椅子上坐下，深吸一口气，抬眸看向桌案。

“……”

萧兰蓁看着摞起来的奏折，脸色霎时间变了，刚刚那点因为楼衍老了的心甘情愿瞬间消失。

他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