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燃爆竹

张长乐的话让我加快了进食，于是不到半炷香，我便吃完了。

“哥哥不要吃这么快呀，囫囵吞枣对胃不好，难消化。”

嘱咐的语气让我淡淡一笑，对林青雨说：“没事，偶尔为之，平常我没这么快。”

说完，就听见几声敲门，然后有男侍端着水盆走进来，对张长乐说：“少爷，水打来了。”

“嗯，放在那吧。”

于是男侍将水盆放在离门不远处的木架上，径直离开，带上了门。

“呐，水打好了，快去洗把脸，然后我们就去前院。”

洗漱很快，没多时我就收拾完毕，和兄妹俩到了前院厅堂。

父亲，李叔和伯父伯母们正坐在里面闲聊，见到我们出现在门口，招手示意进来。

我进去后先向他们行礼歉声道：“路仁贪睡，让长辈们久等了。”

闻言卫清漪微微一笑，从主位起身走来将我扶起，亲切说：“这说的什么话，我们也才起来不久，刚吃完早食呢，看，碗筷都还没收拾。”

她伸手示意我看向右边，那里的桌子上的确还留着碗筷剩菜剩饭，隐约间还有热气冒着。

“看吧，卫姨没骗你，快去坐着，歇一会我们开门放鞭炮。”

卫姨如此说了，我便释然地点点头，坐到了父亲的旁边。

主位上伯父张黎看着我们，笑着说：“今天是正月初一，待会开门放完鞭炮后，我们上午先去游街，下午去彩云坡，然后回来的路上顺道就能逛庙会。”

“不知这样的安排，大家还有什么建议，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或者想玩的，都可以说出来。”

他看了一圈没有人要说的，于是张黎点点头，又道：“再等个一盏茶的工夫吧，消消食，然后咱们就出门。”

“路仁，正月初一你怎么也睡过头了？”父亲微微倾过头，小声对我问道。

面露苦笑，我怎么知道为什么会睡过头，也没做什么梦：“也许就是昨天玩得累了，就睡久了些。感觉还跟长乐有关，和他住一屋就有不少次起床就晚了些。”

闻言父亲脸色有些古怪，再次看了我一眼，目光又瞟向张长乐，随后沉默不语。

见状我心里咯噔一下，感觉父亲是误会了什么，但在大庭广众之下我又不能明着说，于是也没再言语。

“现在是大寒刚过，不知道彩云坡又是怎样一番风景。”卫青莲笑了笑，说道。

旁边林跃闻言也稍稍点头道：“上次去那里还是在两年前，那时妹妹妹夫就说彩云坡无论四季都会有花绽放，永无凋零之象，可惜那时只见了春色，这次过来也没得空去，今日正好去一睹风采。”

“既然姐姐姐夫且放心，届时的景色定不会叫你们失望，至于具体如何，还是等下午亲眼去看就知道了。妹妹就不提前说出来，降低大家的期待了。”

提到彩云坡冬景，我心里自然地浮现出那片满山花卉，冬季之色也是见过的。

与春天的蓬勃绿意不同，冬天的彩云坡表现出在苦寒之中尽情绽放的迸发之感。

这时有名女侍进来，我看去原是香柳姐，她来到厅堂中央，向北方的张黎和卫清漪两人行礼道：“老爷，夫人，门外爆竹已经准备好了。”

“嗯，如此那我们便走吧。”

说完他站了起来，于是我们也动身，共同往外面走。

我们三小孩走在中间，我父亲和李叔在后面。

林青雨抓着我们的手有些用力，我低下头发现她有些紧张，于是关心道：“青雨，你怎么了？手心都出汗了。”

“唔……我没事。”她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出来。

我看向张长乐，他摇摇头，看来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前面莲姨回头看向我们，然后稍稍放缓脚步，和我们平齐，解释说：“青雨这孩子对爆竹还是有些害怕，担心竹丈会突然四散开来，伤到人，声音还比较刺耳。”

我和张长乐闻言都面露了然，后者笑了笑，握住妹妹的手揉搓着，安慰道：“妹妹别怕，等下我和路仁站你前面，你只要捂住耳朵，其他就不用管，保证没有爆竹能伤到你。”

“嗯，长乐的方法好，雨儿你待会就待在俩哥哥后面。”莲姨柔声一句。

林青雨乖乖点头，答应道：“好~青雨听哥哥和娘亲的。”

没多久我们就走出张家，来到门前。

两排长长的爆竹从门檐上垂到地面，然后一直延伸到五级台阶，到了街面，上包有红纸，画着神态各异的老虎，当真与今年的生肖契合。

街上行人来来往往，几乎是肩挨着肩，前胸贴着后背，个个都穿着明丽鲜艳的衣裳款式，脸上喜气洋洋，互相道好祝福，摊贩的推车上也挂着绳结，贴有年红，张家左右对面已经响起了真真爆竹节节炸开的沉响。

两名男侍见着我们，齐齐行礼，随后将两枚火折子递上。

众长辈推辞一番，最后决定分别让张黎和我来点燃。

伯父点爆竹自是应当的，毕竟他是男主人，但另一个让我这个小辈来就有些不可思议了，在场的还有好多长辈在呢。

见我迟迟没有接过，卫清漪笑着把火折子塞到我手里，说：“小路就你来点吧，别推辞哦，再耽误就真赶不上吉时了。”

其他人也都笑着点点头，父亲开口道：“既然你伯父伯母这么说，你就拿着吧。”

于是我只好应下，和张黎一起走下石阶，来到爆竹前，其他人则是站在上面炮仗的两侧，准备迎接爆竹声响。

伯父在左，我在右，半蹲下来，佝偻着上半身，将火折子吹燃靠近爆竹的引线。

“准备好了吗，小路。”另一边，张黎喊道。

听着耳边传来的行人欢闹，我点头同样喊了声“好了”。

“好，我数三个数。三！二！一！”

听到最后一个字，我便拿着火折子贴上引线，几乎是一瞬间它就被点燃，然后冒着细小的红星子，开始往爆竹靠近。

“姨父，哥哥，快上来快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