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新年到

听完这一长串的讲述，我对天水派，御水宗和镜水依然没有一个较好的认识。

来历不明却受到一国朝廷青睐，功法都和水有关，行事低调不与人打交道。

忽然我想到了雾江宗，它在蜀人眼里也是来历不明，处事低调，不同的是会派门中弟子外出行侠士之举，因而受到当地人尊崇。

按照李叔故事的说法，雾江宗是眷临人创立的，所以行事与平常宗门不同。

那会不会这天水派它们也是……

轻微摇头，我自嘲一笑，怎么把虚构的情节当真，还拿来推测事物了。

“有意思，看来即使是现在，江湖上有趣的东西也很多嘛，以后我就不会无聊了。”

摸摸下巴，张长乐脸色笑嘻嘻的，我简直佩服他的好奇心，明明被描述得神秘甚至有些诡异了，但他却觉得有趣。

可能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区别吧。

“啪啪啪……”

这时传来一阵拍手声，转身看去，原来是莲姨在招呼大家。

见我们都看向她后，卫青莲笑着说：“只讲话聊天也是无趣，不如我们打打牌吧，叶子戏，马吊牌和麻将啊，都可以玩。”

这个提议自然受到大家的赞同，于是众人拿出事先备好的博戏道具，又将桌上的残羹剩饭挨个抬到厨房中，留待明天再洗。

今晚伯父张黎早早地就让仆役待在屋里聚会守夜，只需不时出来巡视，确保每处房间里的蜡烛油灯没有熄灭即可。

因而整个撤菜，擦桌换布，摆牌的过程都是大家一起完成的，有说有笑，轻松惬意。

……

不知不觉间，时候已经来到子初末时快要接近子正，到新年初时了。

我们已经停下游戏，按照最初的位置端坐在圆桌前，静静听着，只等屋外水漏咕咚响，那就是新年到了。

咕咚……哐咣……

竹注筒翻转发出的声音，标志着一刻已过，也正式来到了太康十三年正月初一的子正。

屋里先是寂静了一息，随即大家就传来释然的欢笑悦声，宣告旧的一年终于结束。

“哇！新年到了，新年到了。”

林青雨高兴地喊出声，甚至跑下椅子，围着众人跑，颇有奔走相告的样子。

听见她的欢叫，我的心里有些恍惚。

前两年除夕守岁都是我，父亲和李叔聚在一块，要等清早才能与其他人见面。

而现在，认识的人坐在一起守岁，我看见一张张洋溢着开心的面孔时，才觉真的到了新年，旋即又生出几分感叹。

太康十二年发生了许多重要的事，冥冥中我觉得乃是人生转折的关键一年。

看着如此活泼的外甥女，张黎抚须开怀地笑着说：“呵呵哈哈，辞旧迎新，又是一年过去，大家新年好啊。”

“新年好！”

“新年好啊！”

“新年好！”

大家互道祝福，个个脸上洋溢着幸福喜悦的笑容，过年有至爱亲朋相伴，人生一大幸事。

这时张长乐离开座位，来到靠厅堂中央的那面，然后对着我们行礼，朗声道：“共欢新故岁，迎送一宵中。张长乐在此祝父亲母亲，姨父姨娘，路伯父和李叔身康事顺，万物更新，旧疾当愈，长安常安。”

说完他看向我和林青雨，温和地道：“也祝我的好朋友路仁和好妹妹林青雨，在新的一年里可以快快乐乐，平安顺遂。”

话落卫姨率先拍手鼓掌，于是大家也跟着点头称笑。

“嘿嘿……”

对于这种场面，张长乐已经应付自如了，撤去礼仪，来到就近的李叔面前，娴熟地伸出手。

后者见状哈哈大笑，然后从怀里抽出一只红纸包给他，乐道：“长乐动作是越来越熟练了嘛，这般积极，祟哪还敢靠近你呀。”

接过红包，收到压岁钱的张长乐耍宝道：“有诸位长辈的压岁钱，它才不敢接近，小子可没本事吓走哩。”

一路收过去，他总共拿到了六份压岁钱，于是自信满满地说：“六枚压岁钱，比去年多了两枚，这下更加不怕了。”

听见后我难免笑起来，说：“莫非长乐你还会怕祟？”

“嗨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将压岁钱收好，张长乐朝我努努嘴，“到你喽，路仁。”

点点头，我整理了下衣裳，收拾好情绪后，也走到稍远的地方，郑重地向桌前的长辈和同辈鞠躬行礼。

伯父伯母，父亲和李叔，乃至张长乐他们都有些疑惑，似乎不明白我如此严肃是为何，但也没有出声。

深吸了一口气，我缓缓说道：“六岁，我被父亲送进张氏蒙馆，那时候我非常害怕和寡言，甚至是抗拒去馆里念书的，但我遇见了长乐。”

“其实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当初你为什么会看中我，你那么开朗直爽，能和任何人谈上话，我却沉默无聊，很多时候完全就只是你单方面的在说话，我仅仅是听众而已。”

“但你还是愿意和我成为朋友，甚至带我去家里玩，认识了张伯父和卫姨。伯父伯母看重我，肯送我进入庆云学馆，始有我如今秀才之名。”

“也是因为遇见了长乐，才有缘在彩云坡结识了青雨，林伯父和莲姨，有了聪慧可人的妹妹，还有同样对我照顾有加的两位长辈。”

“李叔，是我的同乡，不仅口才了得，讲了许多精彩的故事，也让我对从未去过的家乡巴蜀有了一个粗浅的认识。”

“父亲……您生我养我，为人子这份恩情似海，我一生都不能报答。我只能照顾好自己，让您不夜夜担心，有能力便多挣些钱，让您不必为生活奔波，成家立业，让您能够颐养天年，四世同堂。”

“我记得长乐冲冠一怒为我向李水出手，记得张伯父免我学费，卫姨告我父亲艰难，青雨受惊于我昏迷不醒，林伯父赠新衣，莲姨打趣逗开心，我知祖父去世李叔宽慰，父亲疾苦望子成龙。”

“长乐，张伯父，卫姨，青雨，林伯父，莲姨，李叔，父亲。值此新年，真挚所言。祝我们都能多喜乐，长安宁，所想之事，顺心如意。”

“路仁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