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7章 远方来信

秋天来了，风把树叶吹落得到处都是。虽然有战争，但到长安来报名参加科举考试的学生依然很多。他们行走在街头巷尾，构成长安城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绿翘正在后院练剑，却听到有人来找她的消息。收了剑，抹了抹汗，问来报信的女道：“找我的是男子还是女子？”

女道回道：“是一个读书人。”

“那就奇了怪了，我不认识什么读书人。若你说是左名场，我还相信，但左名场时常在观中出入，你们都认识。”

女道认真道：“不是左书记，真的是一个读书人，他自己说刚从扬州过来。”

绿翘快步走向招待室，扬州这个地方让她多少有些期盼。

招待室里，一个读书人安静地坐在那里，手里还拿着一卷书。

绿翘走进去，对读书人略一施礼，道：“我就是绿翘，郎君找我？”

读书人抬起头来，他脸上带着笑意，眼神温和。

这一扬脸就让人充满了好感。这一定是一位温润知礼的男子。

他站起身来，对绿翘抱拳行礼，然后道：“小娘子，这里有一封书信，是别人托我带过来给你的。”

“书信？”绿翘有些疑惑，从书生手里接过信，绿翘立马撕了信，没过多久，就泪水涟涟哭得不能自已，“你这信谁给你的？”

“这个也是因缘际会下有人托我带的，据那人说，他也是别人托他带的，听说我要进京赶考，就让我带过来了。怎么，里面写了很多让人伤心的事？”

绿翘收住眼泪，向男子道谢，想给点钱做报酬，男子却是不肯，“些许小事，小娘子就不要计较了。”

鱼玄机得到消息的时候，绿翘已经在树下坐了好久。鱼玄机问她：“听说你哭了，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吗？”

绿翘从怀里掏出信，“绿珠写给我的。”

“绿珠没有事吧？”鱼玄机接过信，低头看去。

绿珠在信里很明确地写到了自己被骗至魔窟的经过，魔窟，这是绿珠在信中的用词。

在那里，她过着非人的生活。她常常想着要逃走，可是没有办法。这封信之所以能寄出来，是因为这里面有一个良心还没有完全泯灭的人，她求了好久，又检查过她信中所写的内容没有透露他们的信息才给带出来的。

信中还说，她之所以顽强地活到现在还没有死去，是因为她一直有一个信念，在她还没有把自己的遭遇告诉绿翘之前，她就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因为裴氏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她不甘心去死。

信的最后说，绿翘接到这封信的时候，她可能已经死了，因为活着对她来说才是最大的痛苦。

在信里，绿珠没有写她在魔窟里遭遇了什么，但字里行间都在告诉她们，她遭遇了非人的待遇。

“阿姐，我好恨！”绿翘把头埋在腿上。

“绿珠想让你拿这封信去告裴氏。”鱼玄机道。

“有用吗？能告到她吗？”绿翘问。

“应该不能，仅凭一封信，没有物证人证，况且，裴氏有发卖绿珠的权力。”

“所以，根本就没办法不是？”

“不着急，我们慢慢图谋，我这几天也在想，怎么把裴氏家族打倒的问题。”

“阿姐，太慢了，我不想等，我恨不得立即杀到裴氏那里去，一剑把她的头给削下。”

“别冲动，为了那样一个女人，不值得。”

绿翘却只是冷笑。

鱼玄机怕她出去惹事，于是让她寸步不离地跟着自己。

绿翘没有抗拒，表面上答应了下来。却在半夜的时候溜了出去。

她从围墙翻进李家，抓了一个上夜的人问清裴氏的住处，便把那人敲昏了过去。

刚进门没多久，就被床前的东西绊了一下。绿翘也是没经验，没想到裴氏床前会在陪睡的丫头，更没想到这人醒过来，一翻身就抱住了她的腿，叫道：“夫人，有小偷进来了。”

绿翘一听那声音，居然是丽娘，当即气得狠狠地用剑鞘敲了丽娘的胳膊一下，丽娘痛得松了手，但她很快又扑了上来，拼命也要将绿翘抱住。

裴氏惊醒过来，大声高呼有贼，于是整个院子都被她吵醒了，仆人们拿着火杖棍子过来。

绿翘只得踢开丽娘从窗户里蹿出去。

这些个家奴哪里挡得住绿翘，被她两剑荡开，趁着空隙，她便跳上房顶跑了。

“能飞天的大盗，啊，一定是飞天大盗。”

飞天大盗这几天在长安城传得神乎其神，家奴们见绿翘那么轻易地跳上房顶，立时嚷了起来。

李亿听得吵闹声披了衣服赶过来，仆人告诉他，是飞天大盗闯进了夫人的房间。

“飞天大盗，我们家有什么值得他光顾的？”

裴氏穿着里衣从房里扑出来，扑到李亿身上，“啊，夫君，可吓死我了。”

李亿皱起眉头，把裴氏往外面推开一点，裴氏却八爪鱼一样地扒着李亿，让李亿十分无奈。

丽娘委屈地站在旁边，“刚刚若不是我抱住那大盗，还不知会怎么样呢？”

裴氏回头，“你身为李家的姬妾，保护主母不是你应该做的吗？”

丽娘便垂下了头。

因为有裴氏时时干扰，李亿在她身上的用心也越来越少。裴氏却很得意，告诉她，妻就是妻，妾就是妾。

绿翘回到咸宜观，却见鱼玄机正在她房中坐着等她。

“怎么样？可有收获？”鱼玄机问。

绿翘愤愤道：“若不是丽娘，我今晚一定能杀了她。大晚上的，杀了她，谁能查到我头上来？”

“但是你并没有成功，不是吗？”鱼玄机站起身来，“以后再不许做这样的事了，一切从长计议。”

绿翘却是最听不得这个从长计议，她恨不得立时便把裴氏斩于剑下。

鱼玄机却道：“我给了你机会，但是你没有做到。”

“好，我等阿姐的从长计议，但是我耐心不好，阿姐知道的。”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之所以失败，不是因为丽娘，而是因为你没有摸清裴氏的生活习性，你如果知道裴氏有让人守夜的习惯，你还会在床前被人绊一下吗？”

绿翘把这句话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