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身份暴露

康熙初掌大政权柄，对鳌拜原是十分忌惮，眼见他已有退让之意，心想此刻不能跟他破脸。

便道：“小桂子，你先退在一旁。”韦小宝躬身道：“是！”然后退到桌子旁边。

康熙道：“鳌少保，我知道你是个大大的忠臣。你冲锋陷阵惯了的，不如其他文臣那样斯文，我也不怪你。”

鳌拜大喜，忙道：“是，是。”

康熙又道：“苏克萨哈之事，便依你就是，但是需要找好证据，依法行事你知道吗？”

鳌拜听了之后更是欢喜，说道：“皇上这才明白道理了。臣今后一定忠心耿耿，为皇上肝脑涂地。”

萧然一听他这话，就知他现在有多猖狂。之前皇帝不同意的时候他怒目圆睁，皇上稍微松了下口，他也不谢恩，而是夸奖皇上懂事。

康熙道：“好，很好。你还有什么事没有？”

鳌拜道：“没有了，奴才告退。”

等鳌拜走了之后，小皇帝和萧然才松了一口气。

鳌拜的压迫感实在是太强了，站在你面前都感觉他随时会暴起行凶一般。

小皇帝也是心情大好，他本来就对鳌拜有畏惧之心。

平常在朝堂之上他都是对鳌拜处处忍让，今天可算是站起来了一回。

建宁公主听到鳌拜已经告退，自己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还敲了敲已经蹲酸了的腿。

康熙看到她的样子，不由喝到：“还不快给我出去，你在这像个什么样子。”建宁听了也不顶撞，知道他正在气头上。看了他们一眼后，就一礼之后离开了。

康熙看着建宁离开了，就转头对着萧然说：“小桂子，你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只要不过分，我都可以答应你。”

萧然脸上假装畏惧：“奴才没有别的奢求，只求陛下能饶过奴才的欺瞒之罪。”

本来康熙之前在兴头上，所以一时没有想起之前的事情。

现在经他一提醒，这才想起刚刚发生的那一幕。

小皇帝听了面色一肃：“平时就知道你胆子大，还敢来布库房里偷吃，现在才知道你胆子可比这大得很呐。”

萧然听了感觉话风不太对，感觉自己被拿他捏住了。当即说道：“皇上，小的也是身体不由我自己啊。”

他知道康熙少年，还有几分任侠之气。于是把自己怎么从杭州救下茅十八，接着又被他掳去一路来到京城。

然后路上又被海大富出行看到，茅十八被认出来，打死了太监小桂子。

而自己又被老眼昏花的海大富认错，给带进皇宫的事情。

本来海大富的眼睛，是被韦小宝用生石灰弄瞎的。

但是他不敢多讲，而且海大富平时虽瞎，但表现得也与常人无异。

所以萧然只是说海大富老眼昏花，并没有说他已经瞎了。

康熙听他说的精彩，也不由几分神往。而且从小到大还没有一个人敢跟他这样相处，更不要说把他按在地上打了。

韦小宝的出现着实让他觉得新鲜，之所以要责问他也是为了敲打他一下。

毕竟自己是皇帝的事情已经被他给知道了……

但是康熙还是舍不得那种有人平等相处的感觉，于是说道：“你虽然知道了朕的身份，但是朕还是特需你叫我小玄子。”

萧然不由觉得震惊，心里觉得这康熙小皇帝怕不是有什么大病：“这，怕是不好吧？”

小皇帝抓着他的手说：“这有什么，你以后在有外人在的时候就叫我皇上，就我们两个的时候叫我小玄子就行啦。”

接着他们说了几句后就分开了，萧然自然是装得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表示士为知己者死，一定为了他把肝和脑子都给涂到地上，嗯，而且还要到处都是。

小皇帝让他明天一早去尚书房报道，在他身边伺候他。

萧然看了一眼康熙离去时的背影，小皇帝换了一身龙袍，虽然前呼后拥，浩浩荡荡。

但是有种说不出的孤寂在里面，心里就不由被触动了一下。

萧然想着以前的自己总是感叹同样是生而为人人，但是命却是各种各样。

现在一看，却不这样想了，好多人羡慕小皇帝身居高位，万民景仰。

但是又有多少人知道他每天过得并不开心呢，不仅要看大臣脸色，还非得压抑自己的天性。

萧然一时不知道到底历史上的颇负盛名的康熙是他，还是在布库房里跟他摔跤的是他了。

得到了多少就得付出多少，老天或许有不公，但是每个人都有其必须负载的使命。

萧然呼的给了自己一巴掌：“妈的，你一个太监竟然心疼皇帝。你忘了要不是韦小宝运气好，你过来之后就已经被割了！”

萧然搓了搓脸，觉得自己实在魔怔了，世上不知有多少人想当皇帝而不得。自己竟然还觉得他不容易。

是后宫三千不容易，还是富有天下不容易，咸吃萝卜淡操心说的大概就是自己了吧。

“还是吃得太饱啊！”萧然给空荡荡的布库房留下这么一句话就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回去之后他见到了海大富，老老实实的把白天的事情跟他讲起来。

但是他没说建宁公主的事情，因为萧然觉得没什么必要，这老头想听的也不是这个。

但也跟他讲述了自己已经被皇帝信任，并且还让自己去尚书房伺候他的事情。

海大富听了果然心情很好，那喜笑颜开的样子，让他恍惚中看到了小时候经常看到的黄金配角，就是跟他现在这张脸的主人合为黄金搭档的孟达叔。

海大富听了之后便唤他过来吃饭，萧然不敢不应，但是让他喝汤的时候他是一点没喝……

总觉得海大富那句：“小桂子，你喝汤。”跟：“大郎，起来吃药了。”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

回到自己房间，洗漱完之后萧然就直接躺到床上，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可供娱乐的事情，更何况重门闭锁的皇宫里了。

而韦小宝因为不识字，房间里一本书都没有，于是萧然就躺在床上发呆。

但是脑海里总浮现出刚才海大富，或者说吴孟达那张很有标识性的脸。

萧然还记得他说过，他这辈子演过的最值得骄傲的角色，就是《流浪地球》里面的卡车司机姥爷……

老先生用他老迈的身躯给中国科幻添了一把火，这也是萧然印象中，看到的他最后一个荧幕形象。

萧然还记得，在他小时候，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香港电影一直是他天蓝色般梦幻的童年里，为数不多的颜色。

随着电影里的角色喜怒哀乐，萧然短浅的人生也变慢慢变得丰富，灵魂也逐渐丰盈起来。

吴孟达先生虽然逝去了，但是我们永远怀念他，感激他……

萧然闭上眼，抛开那些沉重的想法，稍微洗漱之后就草草睡去了。

当天晚上，萧然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变成了一个疯子，一会儿猖狂大笑，一会儿嚎啕大哭。

嬉笑怒骂，放浪形骸之下，又有种说不出的洒脱和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