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先天真神

云海中，大鱼静静徜徉，它的身上没有任何气息波动，可在夏仲眼中就像无垠的星空，无边的世界，它的眼中包含万物，甚至夏仲在其中都能看到自身。

那不是倒映出的虚影，而是真正从对方的世界中看到了自己。

银白色的神袍飘荡，带着真神的气息。

恍忽间，夏仲竟然有种感觉，自己是面前这头大鱼，而并非“夏仲”。

这里是三界中，还是三界外？这里是真实还是梦境？

夏仲都分不清！

“庄子。”

这等手段，再结合先前耳畔响起的声音，夏仲自然一瞬间明白对方的身份。

证道大能，道祖存在的庄周。

至于对方先前的身份，是那魁梧汉子庄炎无疑了，对方是庄周的一分身——梦境分身，据说庄周一梦三千界，三界没有任何事能瞒得过他，要说三界谁的分身最多，庄周绝对是其一。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庄炎的消息能那么灵通。

对庄周能知道他的根底，夏仲就更没疑惑了———「庄周图鉴」。

梦蝶空间，根本是对方的一神通。

“晚辈夏仲，见过道祖。”夏仲惊讶过后，恭敬行礼。

大鱼徜徉，如同天音的声音在夏仲耳边响起：“我曾说，你我神交已久，你虽不了解我，我却了解你极深，无需多礼。”

的确是神交已久，夏仲从弱小就开始使用「庄周图鉴」，每一点实力的提升都逃不过对方的眼睛。

“多谢道祖援手之情。”夏仲还是一躬身，然后右手一抬，掌心那「轩辕辕剑」的印记顿时浮现，从他的手中飞出，化为锈迹斑斑的轩辕剑，恭敬献上。

生命升华，他可以将宝物融入神体，自然也能取出，夏仲毕竟是从底层走来，这点事故还是明白的。

庄周化身庄炎出现在八荒大泽，想来也是为了「轩辕断剑」了，从最后出现的诸多证道大能来看，「轩辕断剑」的吸引力还在夏仲所想之上。

这种宝物，他如今还守不住。

看着他的举动，那天籁之音却笑道：“你可还记得我曾说过的话。”

夏仲一怔，脑海中回想起和庄炎的交谈。

庄周已经笑道：“我说过，只是想随你看看宝物出世，看看便可，这断剑，你收着便是。”

夏仲错愕，庄周真的只是看看？不准备要「轩辕剑」？未免太大方了吧。

不过对方的声音坦荡，蕴含法理，夏仲只是略一错愕，便痛快的收起了「轩辕断剑」。

这轩辕断剑他无法催动，可是融合在神体中，明显能够发挥出部分威能，对他的实力提升不小，既然大老看不上，那他就不客气了。

“你现在可疑惑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大鱼开口。

“请道祖解惑。”夏仲的确疑惑他本尊生命的突然升华是怎么回事，没有凝聚真神金丹，可却成为了真神，甚至，比初成上位真神的真神都要强。

“三界诞生之初，天机无限，彼时天道诞生生灵，有生来就是真神者，它们体内没有真神金丹，无需应对天道之劫，乃是三界的宠儿，被称为先天真神。如盘古，女娲，伏羲等等，皆是先天真神，后来生灵窥天道，寻法理，加上众多先天真神以自身奥妙为模板，传播法门，三界这才踏出修行道路，也就有了金丹之路。”

“你如今，便是天道造化，破而后立，成为了先天真神之体。”

“先天真神和后天结丹真神不同，往往身怀神异，如你，神体可包罗万象，这就是你的神异。”大鱼的眼睛看着夏仲。

夏仲心中先前已经多有猜测，此刻闻言，不算惊讶。

“先天真神，神异。”

这说的过去，三界修行的源头来自哪里，是大能道祖，可是第一批大能道祖是怎么来的，并非修炼，而是他们天生生来就是真神！

凌驾于三界生灵，属于神话。

他现在也走上这条道路了，先天真神，没有金丹束缚，本身就是天地宠儿，他还得了拥有包罗万物的神异。

庄周又道：“走出这条道路的，你不算唯一，像你猜测的那猴子，哪吒三太子，杨戬…皆有此机缘，只是神异有所不同罢了。”

夏仲默然，那都是三界未证大能却强的发指的主儿，难怪强的匪夷所思，合着大家从本质上就和普通真神不一样。

庄周的声音再度响起：“所以你无需忐忑，道路该如何走，还是看你自身。

先天真神虽了得，未超脱依旧要受天道法理束缚，所以个个想着打破三界天道束缚，凌驾天道之上，也就有了大能者，但自身超脱还不够，还要争，不仅和旁的大能争，也和三界天道争，后天真神逐渐开拓自身道路，不满压制，更和先天真神争。”

争，是三界不变的主题。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神也一样。

“争来争去，真正大劫来临，覆灭也就不远了，其嗜欲深者，其天机浅。”

“大劫？”

夏仲看向大鱼，三界的劫…天劫殿吗？他有种感觉，大能应该并不惧怕天劫殿，就连上一任天劫殿主不依旧寄了？

“是的，大劫，真正的大劫。你可看到八荒大泽？那便是真正的大劫。”

夏仲一颤，果然……八荒大泽危险大的可怕，连庄周这样的大能都称之为大劫。

“那是什么？”

“代价。”大鱼的眼中浮现一丝苦笑：“争的代价。”

夏仲心中一时间浮现出了很多猜想，劫难一直是修行者们口中常说的词汇，而能让大能道祖们在乎的大劫…是因为争的过程中给三界天道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损失？

不过涉及的背锅者来头可能很大，也可能已经付出了大代价，庄周并不想多提过去的往事。

“和三界安危有关？”夏仲猜测道。

“三界从没有安危一说，有安危的，只有生灵。”庄周声音平澹。

“明白了。”夏仲一笑，这道理就和地球上不断宣传要保护环境，保护地球一样。其实地球根本不需要保护，需要保护的只是生存的生灵。

这时庄周话锋一转，声音带着一丝凝重道：

“天劫殿，很重要。”

夏仲这时就完全明白庄周会出面助他的主要原因了，不是单纯因为因果，也不是对方闲的无聊巧合，是因为他得到了「天劫兑换榜」！

他是「天劫殿」的继承者之一。

而天劫殿主，应该和应对那三界对大能来说都忌惮的大劫有关。

夏仲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认主「天劫兑换榜」时出现的三个殿宇，一连串冥冥中的猜想浮现。

对三界天道而言，这三个殿宇的殿主都存在，是圆满的，稳定的，当其中一个或几个都缺掉，就不圆满稳定了。

有人为了一己私利斩杀了天劫殿主，紧接着就给三界带来了难以想象的劫难。

庄周这类大能毫无疑问想要弥补这份过错。

“道祖认为我能成为天劫殿主？”

现在继承者可有六位。

“我不认为你能成，六位之中，你最弱。”庄周道。

夏仲：“………”

庄周悠悠道：“人生天地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众人重利，廉士重名，贤人尚志，圣人贵精，行事自然便可，无需多想。”

其语气恢复澹然，有着夏仲难以媲美的气度。

庄周在众多道祖大能中，对天地的认知，对自我的认知都绝对是最上等的，他无天尊佛祖的宏愿，但有圣人气度。

天地与之并生，而万物与之为一。

大劫，庄周真的怕吗？对方早就澹然。

这次出手助夏仲，可能只是对方一梦，可能有些目的，但要是纯粹以这目的去看待对方，那就是夏仲格局小了。

夏仲神色庄重，躬身道：“晚辈受教，天劫殿是晚辈之劫，晚辈非圣人，一众人矣，但自当劫中求生。”

嗤啦。

他的话音刚落，云海中忽然裂开了一道缝隙，缝隙之间夏仲看到了一个画面，那是一个扭曲的巨大生物，到底有多大，夏仲无法形容，仅仅看到了其一小部分。

其通体呈黑紫色，半透明，中央有着一道道功德金光被污浊包裹成躯干，外表则腐烂和死气充斥，这一小部分身躯上，夏仲就看到了那四个头颅的大蛇，头戴平顶冠的腐烂尸体，雄壮魁梧，胸膛碎裂的邪魔……一根难以形容的手指正撕裂了云海…

“这是…”

噗，噗

只看一眼，夏仲的双眼「火眼金睛」直接变得腐烂炸裂。

瞬间陷入黑暗。

“去吧，这里还稍微有点麻烦。”大鱼轻笑，声音传递到夏仲耳朵里。

哗。

他的身影消失，大鱼轻轻徜徉，朝着裂缝外而去，宛如一个虚幻世界降临真实，可是在到了裂缝外时，大鱼的身体也开始变得腐烂，狰狞…

………

“那是什么？好可怕。”

“仅仅看一眼，我的眼睛就腐烂？我的元神魂魄就出现裂痕？”

夏仲内心有着惊涛骇浪翻滚。

同时他也明白了，刚刚庄周并没有把他救走，庄周还在八荒大泽，似乎被那可怕的存在缠住了。

就在他这么想着时，耳畔传来天劫殿的冥冥声音：

“半年之期已到，今夜子时将挪移至荣耀界开始应劫任务。”

半年？

夏仲一怔，这时他感觉腐烂炸裂的眼睛恢复了，元神魂魄也恢复如初，睁开眼眸，面前是一个熟悉的面孔。

那个石头村酒肆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