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愚者”的难处

靠墙的长排书架上，卷册书籍摆放整齐；摆放随意的画架间，彩色污点随处可见——

很难想象，这是同一个房间中的景象。

皮埃罗把妹妹叫到书架旁的长桌坐下，花了不少时间，以自己的亲身经历为例，向她介绍非凡者和超凡世界。

最后，他还小小地展示了一点“阅读者”快速记忆的非凡特质，来向妹妹证明。

“所以你是说只要喝下‘猎人’魔药，我就能成为优秀的画家了？”黑发齐耳的德莱拉确认式地反问，“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找一瓶‘画家’魔药给我，它肯定比‘猎人’效果更好。”

皮埃罗挠了挠鬓角，干笑两声：

“这个嘛，据我所知，应该是没有‘画家’魔药的。”

“为什么没有？”德莱拉疑惑追问。

“我也不知道，”皮埃罗摇头，“可能是还没被人研究出来吧。”

德莱拉撇了撇嘴角，对这样的解释不甚满意。

她念头一转，想到大哥刚刚描述的那些听上去有些夸张的素质提升，又是期待满满。

“那你拿给我吧……”德莱拉伸出沾了点点颜料的白嫩手掌，“那瓶所谓的‘猎人’魔药。”

啪！

皮埃罗挪开手掌后，德莱拉发现自己掌心多了一块灰白色的骨牌。

“这是魔药？”

无论怎么看，这都不像是能喝的东西啊喂！

“这是服食魔药前必须的一步，”由于誓言限制，皮埃罗这时候没办法说得很清楚，“你用它敲击桌面就知道了。”

神神秘秘……德莱拉嘀咕着，随手把骨牌摁到桌面上。

咚！

除了正常的一声轻响以外，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德莱拉正要开口询问，不正常的事情——哦，用大哥的话来说，是叫超凡现象，就出现了。

木质的桌面上，一道很明显的划痕从无到有，以她刚刚敲击过的位置为中心，画出了一个圆形，面积和一般的笔记本相当。

这是什么意思？

被这神奇的一幕吸引了注意力的德莱拉没有发现，她的大哥皮埃罗这时候已经悄然避开，退到了书架边，完全没有了刚刚那种热切的态度。

一页折好的信纸凭空出现在圆圈里。

德莱拉循着好奇的本能，打开那页信纸阅览起来：

“……所以，有一种被称为“扮演法”的巧妙方法……”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看得半知半解，一头雾水的德莱拉抬头提问：

“这些是什么意思，‘扮演法’又是什么？”

等看到远离自己站在书架旁，好像还在微微颤抖的皮埃罗，她又补问了一句，“你站那么远做什么，恶作剧吗？”

听到妹妹自己说出“扮演法”，皮埃罗顿时感觉压力全消，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来，我给你解答疑问，”他笑着坐回到长桌前，有意忽略了妹妹最后的问题，“然后我们就去配置魔药。”

……

罗思德群岛首府，“慷慨之城”拜亚姆。

阿尔杰·威尔逊走出旅馆，赶往附近一个隐秘的地下交易市场。

他已经收到了“世界”先生的货款和酬金，拿钱办事，自然还是要早点去帮他把材料买到手里。

过程很顺利。

怀揣着3根“深海娜迦的头发”，阿尔杰没有原路返回，而是从另外的出口离开了地下交易市场，并按照有人跟踪监视的假设，连续兜转几圈，确认安全以后，才小心地来到一栋房屋的门前，拉响了门铃。

这是“工匠”夏尔夫的住处。

叮叮咚咚的声音里，一个体型精瘦皮肤晒得有点发黑的中年男子打开大门，看了阿尔杰一眼，问道：

“成交了？”

“对！”阿尔杰点头。

……

傍晚六点，天色已经全黑。

在克莱恩起身准备晚餐以前，门铃声响，一位穿着墨绿色制服，伪装成邮差的男人送来了一个据说十分贵重的包裹。

很明显，他是埃德萨克王子派来的，包裹里是克莱恩索要的占卜媒介——塔利姆的随身物品，头发，血肉，以及日常记录。

这是一个无比棘手的案子。

克莱恩深深地明白，如果查出点什么来，那王室大概率会把他变成下一个塔利姆，可如果不查……那埃德萨克王子大概也不会让他好过。

左右为难。

更甚至于，他怀疑现在就已经有人在暗中监视自己——

这也是他连召开“塔罗会”都要小心谨慎的原因，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难题的解法有且只有一种，克莱恩早就考虑清楚了。

这段时间，他一方面得努力专注、想方设法地去探查事件背后的真相，用行动让王子满意……但另一方面，他又不能真的查出半点实情，得用结果让王室满意。

晚上八点多。

克莱恩在一番真切地占卜调查以后，有些疲惫地躺在沙发上休息。

这个时候，他的耳畔忽然响起了层层叠叠虚幻的祈求声，男性嗓音。

应该是“倒吊人”，他买到“深海娜迦的头发”了……克莱恩精神一振，表面上却拖着缓慢的步子，走进了盥洗室中。

……

灰雾之上。

克莱恩面前桌上一字排开，摆放了多件物品，都是“倒吊人”刚刚献祭上来的。

他翻看写有三份配方的纸条，顺便做了一次占卜，确认了配方的真实性。

之后，他将“倒吊人”祈求转移物品的画面丢进“节制”瓦莉拉对应的深红星辰中，以此提醒她布置“赐予仪式”，并同时提问：

“你打算什么时候进行‘魔镜占卜’？”

这个问题略显多余，可能对“愚者”的位格有轻微损害，如果最近状态自由，克莱恩绝对不会多问这一句。

“马上。”

得到答案的克莱恩松了口气。

已经有过很多次举行和响应仪式经验的他很清楚，所谓的“马上”，其实也还有一点儿空挡时间可以利用。

他趁这点时间暂时脱离灰雾，脱下衣物丢出盥洗室，打开热水淋浴，在伪装出洗浴的表象以后，再次逆走四步，返回灰雾之上，正好赶上瓦莉拉举行的“赐予仪式”。

他推开虚幻大门，把“倒吊人”不久前献祭上来的物品送了进去。

短暂的等待以后，他看到“节制”瓦莉拉对应的那颗深红星辰再一次膨胀收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