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堕天之星

原本庄严肃穆的大圣堂此刻已经乱做一团，小教皇摔落在圣坛边上，看着地上的两具尸首瑟瑟发抖。

艾欧瑟弗洛斯举着剑转过身看了他一眼，略带抱歉地说道：“汝是教皇，此次无法超脱，勿灰心。”

这似乎还有勉励的意思，但是小教皇看着他脸上沾着的鲜血, 已经吓尿了裤子。

待晨星使徒飞上天空，他才喃喃地说道：“超脱仪式...为什么神之使徒降临执行的是超脱仪式？”

在圣女的督促下，小教皇虽然没什么觉醒什么神力，却对十字教的各种典籍都有一定的涉猎。

他知道在远古，十字教创世之初，会举行可怕的超脱仪式。他还知道这个仪式名义上是助世间的凡人脱离凡躯，直送天堂，但实际上却是将凡人作为活祭, 以献祭生命的方式来增强徒斯的实力。

后来徒斯得到法伊迪斯和多米纳斯两件创世神器后，力量得到了巨幅的增长，也就不需要靠活祭来提升的丁点儿力量了，超脱仪式便被废止了。

想不到时隔这么久，神迹再次降临，晨星使徒却让这个可怕仪式复苏了。

此时艾欧瑟弗洛斯已经飞到了二层圣女的讲坛前。

“圣女，汝可愿为神超脱？”艾欧瑟弗洛斯举剑问道。

“不愿。”圣女一边说着，一边以魔力凝成了【拒绝】的符文。

“可惜，可惜。”艾欧瑟弗洛斯怏怏不乐地自圣女面前飞开。

他来到了罗图姆枢机主教的讲坛前，同样问枢机主教是否愿意超脱。

“不愿。”枢机主教惶恐地跪伏在地上说道。

然而艾欧瑟弗洛斯仿佛没听到一样，继续说道：“回答吾。”

“...啊？...不愿。”枢机主教瑟瑟发抖地说道。

然而艾欧瑟弗洛斯仿佛没听到。

因为单靠语言，并不能完成对超脱的拒绝，还要以魔力凝成【拒绝】的符文。

圣女丝帕特知道这一点，所以在口头拒绝的同时，还以魔力符文拒绝了。

但罗图姆枢机主教却未读过有关超脱仪式的典籍，不知道还要以文字拒绝。

当然，就算他知道, 也不会用魔力拼写【拒绝】这个符文。

艾欧瑟弗洛斯反复问询三次之后, 毫不犹豫地以神仪之剑刺穿了罗图姆枢机主教。

刺杀这名主教后，他又飞向了下一名枢机主教。

这名枢机主教哪还敢留在这里等死，已经扭动着肥硕的身躯想要落荒而逃了。

然而艾欧瑟弗洛斯连问询都没给他机会，直接以神仪之剑将其刺穿。

因为超脱仪式原本就是杀戮盛宴，对乖乖配合者还会假惺惺地问一句“汝愿否”，对逃避者就直接刺死不二话。

只见晨星使徒急速穿梭，瞬间又刺死了三名试图逃跑的枢机主教，又有两名枢机主教因为无法拼写【拒绝】符文而跪死。

至此七名枢机主教全部殒命，几个召唤晨星使徒妄图刺杀罗图姆公爵的教皇派主教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反倒成了晨星使徒的殉葬品。

“接下来，乃是汝等之超脱。”艾欧瑟弗洛斯在大圣堂的空中缓缓转身，看向了在门口挤作一团，却逃不出去的观礼者们。

一时间，已然逃出大圣堂的人拼命向远处逃窜，未能逃出的则挤在门口瑟瑟发抖，尖叫声，嚎哭声，咒骂声，求饶声不绝于耳。

但逃出去也不一定就能幸免，因为混乱奔逃的人太多，甚至有人被从引桥上挤落，惨叫着掉入下方的峡谷。

在这种高度落下，即使落入海中，也无法幸免。

这时艾欧瑟弗洛斯惊讶地发现，在混乱的场面中，唯有一人安然坐在大圣堂观礼席的一角，甚至翘起了二郎腿。

他便赞许地飞至那人身前，问道：“汝可愿为神超脱？”

然而那人却回问道：“汝可愿弃神堕天？”

艾欧瑟弗洛斯愣了一下，按照仪式他本不需要回答，但还是一本正经地说道：“弃神堕天乃重罪，灵魂将坠入万劫不复之深渊。”

“汝之言，汝信否？”那人又问道。

晨星使徒被这句责问怼得说不出话来，他盯着那人看了一会儿，便直接举起剑说道：“超脱吧。”

然而他挥出的神仪之剑被那人以两根手指捏住，手法一如他刚刚捏住“马辛”的剑的样子。

接着他便眼睁睁看着精金铸成的神仪之剑被折断了。

唯一的不同是，他刚刚捏碎马辛的剑，是因为那柄剑已经被教皇派动了手脚，以炼金药剂腐蚀了。

但这个人折断他的剑，则是完全凭实力。

艾欧瑟弗洛斯还在震惊之中，那人轻轻念了一句：“血蚀。”

刚刚因为斩杀“涅丽”和“马辛”时粘在他身上的血液，突然像是有了生命一样蠕动起来，并且钻入了艾欧瑟弗洛斯的皮肤。

艾欧瑟弗洛斯的表情变得无比狰狞，他嘶吼着狂叫了起来。

那些血液钻入了他的血管，顺着血管直侵入他的脑髓，让他痛不欲生。

一条条变得黑紫的血管自他的皮肤下显现出来，他的皮肤也因此变得黑红，而他骄傲的纯白羽毛也开始黯淡。

“艾欧瑟弗洛斯，回想徒斯对汝之所作所为，汝憎恨吗？”一个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俨然正是眼前那人所说，但那人嘴却没动一下。

“汝乃有翼人高贵的战士，有翼人公主倾慕之人，然而徒斯却以神器之力将汝禁锢，操控汝等心智，将屠刀挥向自己的族人。”

“记得否？公主临死时对你的哀求？记得否？未破壳雏鸟在壳中的哀鸣？”

“艾欧瑟弗洛斯，忆起汝之真名——鲁西弗。”

一声凄厉的鸟鸣声在大圣堂中回荡起，艾欧瑟弗洛斯突然脱力，然后直挺挺地躺倒在地上。

但他随即便颤抖着站了起来，原本湛蓝的眸子变得绯红，鬓角和眉角的毛发也变成了羽毛。

这才是有翼人原本的姿态，此刻艾欧瑟弗洛斯已不再是被徒斯改造的神之使徒。

“艾欧瑟弗洛斯，汝可愿弃神堕天？”击倒他的那个人——江笑谈操控的最强魔像笑吟吟地问道。

“吾乃鲁西弗，有翼人的勇士、破天之翼，徒斯与吾不共戴天。”挣脱桎梏的鲁西弗恨恨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