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职责

痛苦，仿佛是永远无休止的痛苦，这就是现在柯基最为直观的感受。

意识已经模糊得连自己是谁都快要记不清了，虽然能够看见眼前所发生的事情，但却连哪怕一根手指都没有办法移动。

“不要再挣扎了。”无名之人的低语声传来了，“从你选择复仇这条路的那一刻起，你就应该料想到了可能会有这么个结局，做出这选择的人可都是你呀！”

他说的没错，做出这决定的人是我自己，而我现在要为我的错误选择而付出应有的代价了。

我已经没有资格再去找那位大人了，他想守护的东西将会因为我而不复存在，我还真是愚蠢啊！到最后终究还是一事无成吗？

柯基的脚边溢出了黑色的流水，水位在逐渐升高，而他则只是麻木地站立着，任凭这不断升高的水位淹没他的身体。

现实世界中，无名之人朝着米勒发起了猛攻，黑色的触手刺穿了车厢的墙壁，而在刚刚战斗中流失大半体力的米勒身上也受了好几处伤。

“看来你已经快要没有力气了啊，米勒！”无名之人大声嘲笑着不停喘着粗气的米勒，“一切都如同我的计划一样进行着，你们不过都只是被我玩弄于鼓掌之中呀。”

原来如此，米勒明白了无名之人的计划：无论在这场战斗中他们两个人谁能存活下来，最后存活下来的那个人一定会像现在的他一样极度疲惫，而这样所有的优势就全部在无名之人那里了。

“柯基！”米勒突然一声大喊，“我知道你这家伙还在，你不会这么容易就被这个卑鄙小人打败了吧？！”

是谁在喊我？柯基抬起了头，但他却只能看见无尽的黑暗，刚刚好像有一些模糊的话语传递了过来，但是柯基并没有听清楚那些话究竟是什么。

只是我的幻想吧，柯基又重新低下了头，此时的水位已经到达他的胸口处了，而即使如此，柯基也没有采取任何逃避的举动。

“他听不到你的！”一根黑色的触手刺穿了米勒的肩，虽然米勒及时斩断了触手，但是剧烈的疼痛还是一下子让他摔倒在了地上。

无限灵刃的副作用开始出现了！柯基紧咬着牙，他全身各处的肌肉都在剧烈地疼痛着，而刚刚的伤口只是让这痛感变得更加强烈，汗珠不断地从他的脸上滴落。

“嗖！”数条藤蔓在一瞬间袭向了无名之人，但是这些藤蔓却压根接近不了无名之人的身体。

“你这家伙！”贝利尔喘着气说，“别以为你已经赢了，我们还没有放弃战斗呢！”

“现在这里的所有人都已经精疲力竭了！”无名之人放肆地大笑着，“就算你们加在一起，也不可能是现在我的对手，真是可惜啊。”

“你把所有人都当作是你能操控的棋子，这种想法也未免太自以为是了吧！”

“愚蠢之人的下场就是被人当作棋子操控，柯基是一个非常完美的棋子，深陷于仇恨之中的他很容易就可以被利用，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了！”

“你究竟还要操控别人到什么时候啊！”贝利尔此刻已经完全愤怒了，“不管是曾经的我还是阿利古斯，到现在的柯基，你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没有办法被饶恕！”

“我从来就没有打算被饶恕！”无名之人的眼神突然间变得无比冰冷，“你又懂什么，我失去了所有的一切，真正应该祈求宽恕的人应该是你们才对！”

他的恨意居然已经超越了柯基，贝利尔察觉到了，他憎恨着这世界上所有的一切，不管他到底是谁，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一定会毁掉这个世界的！

正面和他对抗已经没有任何胜算了，贝利尔心里很清楚这一点，唯一的可能就是唤醒柯基，但现在这种可能性几乎是渺茫的。

但我必须要试一试，这是最后的机会了，贝利尔已经下定了决心。

“你还记得你是为什么战斗的吧？柯基！我知道现在的你能听到我说话，你不是说过为了别西卜可以做任何事情吗？现在那家伙想要守护的地狱，马上就要在这家伙的手中彻底毁灭了啊！”

一根黑色的触手贯穿了贝利尔的胸口，他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鲜血从他的嘴角流下，但是就算如此他也没有放弃。

“我知道你一定很后悔做了这一切，但是一直活在悔恨当中又能做什么呢？你现在必须要继承那家伙的遗志，保护别西卜想要守护的一切！”

“为什么你就不明白他是听不到的呢？”无名之人冷笑着，“他是不可能从黑暗当中重新走出来的，要不了多久我就会完全占据这具身体，而他的能力也将会归我所有。”

此时的水位已经漫过了柯基的脖颈，他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最终时刻的到来，但是突然间，贝利尔呐喊的声音传递了过来。

“永远不要放弃！现在还不是放弃的时候，柯基，清醒过来吧！你并不是为了我们这些无关紧要之人在战斗着，而是为了继承别西卜的意志去战斗！”

他说的没错，柯基猛地睁开了眼睛，在恍惚之中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背影，而当他伸出手去的时候，背影却又突然消失了。

别西卜的意志是为了守护这个我们所有人一起建立起来的地狱，就算地狱背负着无尽的恶名，但那终究是我们所建立的存在，我要为了它而战斗到最后一刻！

无名之人的动作陡然间僵住了，他脸部的肌肉剧烈地颤动，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重新夺回这具身体的控制权，你应该已经消失了才对啊！”

“我还有要为之而战的东西，因此我还不能倒下，我一直都在被你欺骗着，而现在，是时候将所有的一切都全数奉还给你了！”

无数黑色的人影涌入了柯基的身体，而寄宿于他体内的无名之人也发出了一声刺耳的惨叫声。

“这是什么？身体好像燃烧起来了，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柯基！”

“我将深渊之力全部灌入了自己的体内。”柯基笑了笑，“这样一来我和你都会同归于尽，你的本体应该不在这里吧？不过恐怕他也没有办法逃脱这攻击的。”

“你说什么？！”

“这是灵魂上的攻击，你的本体虽然不会死去，但是恐怕也要承受着难以忍受的痛苦吧，你终究要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你——”无名之人消散了，而柯基也倒在了地上，黑色的印记如同蛇一般蔓延到了他的全身。

“柯基！”贝利尔立刻跑上前来，“你，你用自己的生命救了我们啊！”

“不要自作多情了。”柯基却苦笑着说，“我才不是为了你们呢，一切都是因为别西卜想要做这件事，我不会让他想要守护的东西消失的，这才是我的目的。”

“虽然你是敌人，但是还请接受我的敬意。”米勒半蹲在了米勒的面前。

“这场战斗我也很尽兴。”柯基说，“你是个好对手，米勒，是我输了，我输的心服口服。”

“最后就让我再告诉你们一件事吧，在海格镇的地下藏着你们想要找的东西，去镇中心的广场旁，你们会找到通住那里的通道——”

柯基的话语戛然而止，他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终究还是逝去了呀，柯基。”贝利尔感叹了一声，“如果别西卜看到你所做的一切，他一定会称赞你的吧。”

“看来现在已经没有敌人了。”米勒找了一个还算完整的座位坐下了，“终于能稍微休息一下了。”

贝利尔转头看了一眼阿利古斯：“虽然现在我们和他结成了同盟的关系，但恐怕只要我们共同的敌人被消灭，他就会立刻转向攻击我们吧。”

“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要选择和他们结盟呢？”米勒问。

“因为那家伙已经发生了一些改变。”贝利尔回答，“这应该可以算是一件好事吧，或许真的有可能避免一场争斗，当然这也仅仅是我的猜想，结果会怎么样是我不能预料到的。”

“那就不要再去想了。”米勒说，“等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再说吧，或许就如同你所说的那样，一切都会发生改变的，我们应该相信这一点。”

“你说的没错。”贝利尔点了一下头，“那么接下来的重点就全部放在彻底消灭那些家伙上吧，我们应该很快就可以到达海格镇了。按照柯基刚刚提供的信息，我们应该可以节省不少的时间。”

“敌人的数量暂时不明啊。”米勒摸着下巴说，“而且光是那个家伙就如此之强，玛门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也会在那里，看来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回复体力了。”

“正解。”贝利尔长舒了一口气，“我只希望时间还来得及，除了那些家伙之外，撒旦也绝对不会什么措施都不采取的。”

“难道你想要？”米勒隐约猜测到了贝利尔内心最深处的想法。

“正是如此。”贝利尔直视着米勒的眼睛说，“看来你已经猜到我想做什么了，我确实想要做那件事情。”

“也许真的有可能成功呢。”米勒在验证了自己的猜想后不仅没有惊讶反而笑了，“我会陪你一起行动的，如果一切都能按照你的想法进行的话，这场战争就将发生根本性的逆转。”

“没错。”贝利尔无比沉重地说道，“是时候该让这漫长而又残酷的战争结束了，而我希望自己能够亲手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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