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战栗之夜（三）愤怒

BPRD总部医院，一号病房。

房间中并没有开灯，在一片黑暗当中男人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吱呀！”病房的房门被某人推开了，来者手中拿着什么东西，但是因为没有任何灯光，所以也只能大致的看出一个模糊的形象。

来者就这样迈着轻巧的步伐来到了男人的床边，男人的眼睛也微微看向了来者，而来者则缓缓抬起了自己的手。

“啪！”灯一下子亮了，来者按下了开关，在灯光之下，来者的面容完全暴露在了男人的眼前。

“我就知道你肯定没睡着，安德指挥官。”来者那张年轻且略显青涩的脸上洋溢着笑容，“起来喝一杯怎么样？”

“奥布莱恩，你小子又偷偷把什么东西带进来了。”安德·洛克斯也对着年轻人一笑。

“上好的啤酒。”被称为奥布莱恩的年轻人把手中的东西放在安德面前摇了摇，“我可是好不容易搞到手的，快起来喝一杯呀！”

“正好睡不着，那就喝一杯吧。”安德微笑着掀起被子坐了起来，他的双腿上都佩带着金属装置，而看样子他的行动好像也不太灵敏。

“恢复的怎么样了，安德指挥官？”奥布莱恩用十分关切的口吻询问。

“还好吧。”安德拍了一下自己腿上的金属装置，“这是最新研制成功的助走装置，有了它，我的行动虽然不能恢复跟原来一样，但是也比一开始强了不知多少。”

安德在与阿斯塔罗特的一战中使用了觉醒之后的圣言·审判炎狱，而正因如此导致他的腿部骨骼出现了碳化的症状，现在的他只能依靠腿上的助走装置才能达到行走的程度。

“我亲眼目睹了您浴血奋战的样子。”奥布莱恩用敬仰的口吻说，“我曾经也梦想着能够成为像您一样的英雄。”

“别用英雄来称呼我。”安德看着奥布莱恩说，“我还配不上这个称谓，真正的英雄应该是现在现在前线奋战的战士们以及正向恶魔心脏行动的X小队。”

“X小队啊，听说他们歼灭了七罪恶魔之一的别西卜，他们的实力真是太强了，我觉得只要有了他们，我们这场战争就一定会赢的。”

“他们也会为此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奥布莱恩轻叹了一声，“他们失去了同伴，应该说他们是用战友的命才最终击败了别西卜，他们所做出的牺牲我们永远不会忘记。”

“敬勇士们！”奥布莱恩举起了酒杯。

“敬勇士们！”安德也举起了酒杯然后一饮而尽。

“说真的，我曾经以为我会死呢。”奥布莱恩放下酒杯后感慨了一句，“我的头部受到了十分严重的撞击，就在我失去意识前的那一刻我清楚地意识到了死亡，现在能活着真是万幸了。”

“你可不能就这样死了呢。”安德边笑边从自己上衣胸前的口袋中拿出了一枚硬币，“你要活着去见她，现在我把这东西还给你吧。”

安德没有想到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会和自己这么有缘，当他住进病房的时候，他才发现住在他临床的正是在之前战斗中将硬币托付给自己的奥布莱恩·哈特。

“您还记得我吗，安德指挥官？”当发现安德就在临床时，奥布莱恩用十分激动的语气询问。

“我记得你。”安德对奥布莱恩笑道，“你是那个硬币小子。”

“我交给您的硬币还好吗？”奥布莱恩赶紧询问。

“放心吧，小子。”安德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它安全地待在那里呢，对你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会让它出岔子？”

在接下来的几天中，安德了解到了奥布莱恩的一切，这名年轻人和他很有共同语言，就这样他们很快就成为了朋友。

“还是先放在您那吧。”奥布莱恩并没有伸手取走硬币，“我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要重新上战场了，所以还是放在您那帮我保管吧。”

“那我就暂时帮你保管着吧。”安德重新将硬币和收回了口袋中，“不过到了最后你一定要亲自来取，你不是跟我说过，等到战争结束后就要和那个叫安娜的姑娘结婚吗？”

“对，我是怎么说的。”奥布莱恩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那么一定要活着回来。”安德拍了拍奥布莱恩的肩膀，“不要违约了。”

“为了能够保护她，我要去战斗！”奥布莱恩在胸前攥紧了拳头，“其实我自己也知道，我能够活下来的几率是多少，但我有着必须要去战斗的理由啊！”

“这样就好！”安德点头称赞道，“我们都有必须要去战斗的理由，而这理由是值得我们拼上性命的。”

“不过听说前线的局势不好啊。”奥布莱恩皱了皱眉头说，“补给已经跟不上了，无论是食物或是弹药都开始出现短缺了。”

“情况确实不妙。”安德十分严肃地说，“所有的补给线都被切断了，现在这里就相当于是一座孤岛，如果局面再不能缓和的话，我们可能很快就要弹尽粮绝了。”

“那我现在就只能寄希望于Ⅹ小队的行动了吗？”

“确实如此。”安德点了点头，“如果我估计的没错，他们应该快到了，只要他们能够关闭地狱门，那么战局就将被彻底逆转。”

“他们执行的是斩首计划。”安德看着奥布莱恩说，“目标有两个，一是关闭地狱门，二是对敌方首脑展开行动，只要这两点能够达成，胜利就是我们的了。”

“原来如此。”奥布莱恩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也就是说，这两项是同时进行的，只要他们成功了，这场战争也就已经注定是我们的胜利了。”

“所以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坚守，这样就可以有效地分散敌人的兵力和注意力，从而为他们能够达成必胜一击奠定根基。”

“那我们一定要坚守到底。”奥布莱恩说，“为了我们人类的未来，我们绝对不能后退一步。”

“我相信我们会胜利的。”安德看着奥布莱恩说，“等到了那个时候，你们的婚礼可一定要邀请我参加呀。”

“您不说我也一定会的。”奥布莱恩笑道，“到了那个时候，我们一定——”

“轰！”忽然传来的响动声打断了奥布莱恩的话，而这一声响动则立刻让安德警觉了起来。

“怎么回事？”安德扶着床边站起身来，他好像可以隐隐约约地听到好像有枪声从外面传来。

“发生什么事了？安德指挥官。”奥布莱恩满脸疑惑地看着安德。

“有枪声。”安德面色凝重地回答，“我绝对不会听错的，刚刚外面确实传来了爆炸声以及枪声，外面一定是发生了某些事情。”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这个声音把门内的二人都吓了一跳。

“是谁？”奥布莱恩首先反应过来问。

“是来查病房的。”外面传来了一个男人十分沉稳的声音。

“知道了，马上来！”奥布莱恩回答了一句，然后紧接着他就把目光转向安德。

安德微微点了一下头，奥布莱恩也紧接着十分谨慎地走到了门边，然后拧开了门把手。

“病房里的人应该都在吧？”穿着医生制服的男人走进来询问。

“都在这。”奥布莱恩回答，而男人在得到这个回答后则微笑着点了点头。

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有问题的地方，这个男人的表情显得十分自然，而且安德与奥布莱恩确实在医院中见过他几次，这样一来他有问题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安德和奥布莱恩不禁稍微放下了刚才的戒备。

“那么我再确认一下现在病房中的人名是否正确。”男人依次把目光从奥布莱恩和安德的身上扫过，“你应该就是奥布莱恩·哈特吧。”

“没错，我就是。”奥布莱恩回答道。

“那么你应该就是安德·洛克斯了吧。”男人转而将视线投向了安德身上。

“对，我就是安德。”安德回答，“我们的名字你都已经确认过了，那么现在你的工作应该已经结束了吧。”

“确实是结束了。”男人微笑着，他的视线一刻都没有从安德身上脱离。“应该说现在就是结束的时候了。”

男人的瞳孔骤然变成了血红色，数条黑色的触手也在一瞬间从男人的手掌中延伸出，在安德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这些触手便以十分迅猛的速度向着他袭来。

“小心！”奥布莱恩大喊一声在千钧一发之际一跃而起将安德撞倒在了一旁，而黑色的触手则在瞬间尽数贯穿了他的身体，鲜血霎那间喷涌而出。

“奥布莱恩！”安德看着被触手贯穿的奥布莱恩喊道，而男人并没有打算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黑色的触手再一次向着他袭来。

然而这一次已经有了防备的安德用干净利落地翻滚动作躲开了触手的袭击，而几乎就在同时他右臂上的圣言也散发出了苍蓝色光芒，待到他再一次提升时，他已经进入了圣言的解放态。

“混蛋！尝尝这个吧！”安德大喊一声便向着男人攻去，此时，他的拳头已经因为圣言·神熔火的能力完全高热化，这灼热的拳头只一击便彻底贯穿了男人的胸膛。

“啊啊啊！”男人发出了刺耳的惨叫声，他的四肢剧烈地抽动了几下然后便彻底停止活动。

“奥布莱恩，你怎么样了？”安德赶紧跑到了瘫倒在地的奥布莱恩身边，此刻的奥布莱恩已经在生命垂危的边缘了。

“该死的，看样子好像刺的太深了。”奥布莱恩自嘲般地一笑，“真是没想到总部居然会被渗透，我们都太大意了。”

“都是因为我，你才会。”安德痛苦地埋怨自己，“如果不是因为我稍微放松了戒备，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不要怪自己了，安德总指挥。”奥布莱恩苦笑道，“我们都放松警惕了，只不过是我的反应力比你稍微好一点罢了，对这件事我一天都不后悔！”

“不要再说话了。”安德沉痛地说，“保存好体力，我现在就去叫医生来。”

“不用那么麻烦了，安德指挥官。”奥布莱恩喘着气说，“没有用的，这一次好运不在我这一边了，我的生命快要到头了。”

“闭嘴！”安德痛苦地斥责道，“你小子怎么能就这样死了！你不是说还要回去和艾尔莎结婚的吗？你这家伙不能就这样死了！”

“我注定要食言了呀。”血液从奥布莱恩的嘴角渗出，“帮我把东西交给她吧，安德指挥官，这是我最后的请求了！”

“我会的，我一定会完成你的嘱托的！”安德不禁流泪了，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本来会有十分幸福美满的人生，但是如今却要在此刻走向生命的终点了。

“谢谢您，安德总指挥。”奥布莱恩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沾满鲜血的手放在了安德的胸前，“麻烦您帮我保管了，告诉艾尔沙，我——”

奥布莱恩的手骤然间滑落到了地上，他双目圆睁着在安德面前停止了呼吸。

“奥布莱恩！”安德终于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我真的不想你就这样死去啊！可恶！可恶！为什么我就不能再快一点！

“吼！”野兽般的嘶吼声从门外传来，安德抬头看去，只见至少数十只和刚才男人变化后一般的怪物正在走廊上游荡着，而此刻的枪声则比原先更加清晰了。

总部已经被渗透了。安德立刻意识到了这一点，是地狱干的吗？没错，只有他们才会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既然如此的话，那我就亲自用这双手为奥布莱恩报仇吧！

愤怒在他的心中燃烧着，而这愤怒则完全转化为了他拳上的灼热，他轻轻放下了奥布莱恩的尸体，然后缓缓地站起了身。

“恶魔，我绝对不会饶恕你们的！”安德攥紧了自己的拳头，“你们到底还要剥夺多少美好的东西啊！？因为你们所做的一切，我现在可是早就已经怒不可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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