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契约解除

虽然在心中有些舍不得自己丢在雷纳多庄园中的炼金工具以及药剂，但以现在这种情况，哪怕西恩选择继续坚定地站在雷纳多的身边，也得不到多少利益，反而会让自身陷入危险的境地之中。

他可不是那种重情重义、能为别人两肋插刀的人，虽然雷纳多给了他不少的帮助，但大多数情况下还是等价交换，根本不值得他为之拼命。

因此，虽然西恩有那么一瞬间升起了一丝愧疚感，但这种想法很快就被他掐灭了。

毕竟作为一个相当自私且利己的人，为了能让自己得到一个光明的未来，西恩几乎愿意抛弃一切东西。

“很好。”

埃里曼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伸手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两枚堪称完美的银白色秘银币，随意地用手指将其弹起又接住。

“那么就开始吧，等契约解除后，这两枚秘银币就归你了。”

秘银币的碰撞声在夜里显得清脆无比，让西恩的眼底闪过一丝贪婪。

他点了点头，稍稍往后退了几步，随后将手中的轮回法杖举起，开始进行仪式所必须的准备。

在西恩法力的作用下，由魔力泥铺成的路面上出现了一道道显眼的刻痕，他轻轻吟唱着古老的深渊语，面前两枚纯黑色的深渊结晶散发着奇异的暗澹光芒。

……

在西恩低沉的声音里，夜晚的风突然变得有些寂静。

一股令人战栗的气息不知从何处缓缓出现，这气息带着邪恶、暴虐、以及数之不尽的负面情绪，就如同一座大山一般压在埃里曼与西恩的灵魂深处。

“无尽深渊之主宰，邪灵与恶魔之意志，世间一切恶念之源头，伟大的深渊意志啊……”

“吾名为西恩·莫顿，在此向您请愿。”

“以恶念的结晶，灾难的源泉——深渊结晶为祭品，以鲜血与灵魂之力为桥梁，吾请求您的注视，解除灵魂深处的契约……”

西恩用法力将手掌心撕裂，让鲜血从空中滴下。

他神情专注地念着仪式必须的台词，对周围逐渐出现的诡异气息视而不见。

一滴滴血液浸透了端端正正摆放在仪式中心的深渊结晶，奇异的力量从结晶中一点点散发出来，被鲜血裹挟着流淌在地面上的凹槽里。

在某一个瞬间，万物似乎都沉寂了下来，宛若实质的被注视感给人带来的极大压力，令二人不由自主地弯下了腰。

西恩知道，深渊意志的注视降临了。

……

复杂的情绪涌现在二人的心头，这是深渊意志与人们沟通的方式，她不会使用任何常见或不常见的语言，而是直接控制人们的灵魂与情感来达成交流。

只是，相比起西恩曾经在来恩城经历过的那次献祭，这次的深渊意志似乎显得没有那么灵动，西恩心头浮现的情绪宛若机械一般变化着，虽然能让人明白其中的意思，但却极为呆板。

出现这种情况并不难理解。

实际上，深渊意志作为世间仅剩的几个勉强拥有传奇层次的造物之一，每天都会有无数人试图通过各种方式与她沟通，或者借助其力量达到某种目的。

然而，对于这些小事，她自然不会有多大的兴趣。

虽然作为传奇级炼金构装体兼炼金生命的深渊意志哪怕同时处理这么多信息也不会有任何问题，但她还是选择了与审判之眼一样的方式偷懒，即利用自动化模块批量处理这些请求。

现在与西恩交流的，就是这样的一个自动化模块，只要他做出对应的行动，“深渊意志”就会自行处理，并将最终得到的结果反馈至本体，再进行实际的操作。

这种程序西恩自然很熟悉，因此，在简单地沟通了一会儿后，深渊意志那令人窒息的力量就从虚空中浮现，将西恩灵魂深处的契约抹除，顺便收走了地面上价值两万金币的深渊结晶。

……

“呼……完成了。”

等待深渊意志的注视彻底消散，一切不属于世间的力量被驱逐后，西恩长舒了一口气，将手中的轮回法杖放下。

“每次面对这种传奇级别的造物，就感觉自己连一粒尘埃都不如，真是难以想象，那些真正的传奇强者到底拥有怎样的伟力。”

他感叹了一句，随手甩了一颗火球将地面上残余的血液与痕迹抹去。

这些东西可不能留下，否则很容易将刚才发生的事情暴露出来。

“根据书中留下的记载，传奇面对一切传奇以下的事物时，接近于全知全能。”

埃里曼摇了摇头，显然觉得讨论这些没有任何意义，“费伦世界每数亿年才能出现一位新生传奇，而新诞生的传奇往往用不了多久就会对这个世界失去兴趣，从而离开并追随之前传奇们的脚步。”

“所以，想要恰巧生活在传奇仍然在世的年代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至少我们肯定是无缘得见了。”

熊熊的火光中，二人的面孔忽明忽暗。

西恩用法术消除着掌心的伤势，有些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没有接对方的话。

在永恒的寿命面前，无论是见习级的两百年还是正式级的一万年，都显得那么渺小，而正是因为这样，西恩才会想尽一切办法攀登职业者的巅峰。

毕竟，谁又能肯定他不会成为下一位传奇呢？

……

当埃里曼说完这段话后，他就开始飞快地吟唱起咒语，看样子是要施展拥有信息屏蔽效果的神术。

这里发生的动静可不小，如果不快点将剩下的事情处理完毕，那些银叶部落派来探查的人用不了多久就会到来。

“好了，都清理干净了。”

埃里曼的手心闪过一丝土黄色的光芒，这道光芒在二人的周围转了几圈，最终没入地面里不知所踪。

“你过几天回到特里萨城之后最好立刻就离开，否则战斗可能会波及到你，那就有些麻烦了。”

埃里曼叮嘱了一句，将手中的两枚秘银币扔向西恩，随后便朝着他挥了挥手，转身向着巷子的深处走去。

“合作愉快。”

他那沉稳的声音远远地传进了西恩的耳朵。

……

接过秘银币，目送着对方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后，西恩轻轻敲了敲手中的法杖，将地面上正在燃烧的火焰熄灭。

“合作愉快。”

西恩喃喃自语道，也很快离开了这里。

……

十多分钟后，一队银叶部落的士兵将这里围住，几名散发着见习级职业者气息的精灵面色凝重地围在一起，显然发现了一丝端倪。

“有深渊的气息，就在不久前，我隐隐约约感觉到了。”

一位手中拿着水晶球的精灵族见习级长老眯着眼睛仔细探查了一会儿后，下了这样的结论。

“是深渊没错，但仪式的残骸已经被破坏，还有一股相当强大的力量蒙蔽了残留的信息，对方应该是一名或者数名不弱的见习级职业者。”

另一位长老点了点头，补充道。

“最近外来者太多，出现这种事情也不奇怪。”

“不过没关系，反正他们也没有胆子乱来，这里可是正式级大人们的钱袋子，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情，那些家伙可就完了。”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笑，命令一旁的士兵稍微排查一下周围。

“没有情况的话就算了吧，与深渊有关的仪式也并非全都是具有破坏性的，不用大惊小怪。”

在精灵长老们的指挥下，那些士兵手中提着油灯在黑夜里摸索了起来，不过无论他们再怎么仔细地检查，也是注定不会发现任何异常的。

……

……

而此刻，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之一则早已回到了家门口。

望着树屋二层亮起的灯光，西恩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抹笑容，他脚尖轻点，在漂浮术的作用下飞向了树屋的窗户。

房屋周围的警戒设施在感受到西恩的法力与精神力波动后，很顺利地就让他通过了，虽然这些措施没有西恩在特里萨城中布置的优秀，但简单的隔绝探测与防御还是能做到的。

透过透明的窗户，西恩看到了希莉亚那有些落寞的身影，她默默地缩在房间的一个角落，似乎在等着他回来。

“地面很凉，不会躺到床上去吗？”

西恩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希莉亚勐然抬起头来，望向了窗外。

“欢迎回家。”

她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随后飞快地起身跑到窗台边，为西恩打开了窗户。

“没有允许，不应该躺在床上，希莉亚很听话的。”

当西恩翻身进入屋内后，希莉亚微微弯了弯腰，恭敬地回答道。

“好吧，真乖。”

西恩笑了一声，伸手从口袋里拿出那只炼金道具项圈，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现在我允许了，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是先去洗个澡吧。”

他的脸上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显然是联想起了一年多前与希莉亚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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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是的。”

顿时，希莉亚的脸瞬间染上了一层绯红，她紧紧地跟在西恩的身后，与他一起向着浴室的方向走去。